臉上一道鼓起的條痕,連帶著半邊臉都腫得老高,吳守忠是氣狠了,下手自然不會輕。
吳宗璋嘶嘶難忍,手指剛碰到傷處就彈了回來。
太疼了!父親真狠!
吳宗璋垂頭掩下眼底的羞憤,阿爹以前從沒有打過他,他們這是要逼死他!
阿孃走了,二孃也走了,難道下一個就是他?
不,他還沒金榜題名,還沒光宗耀祖,他不能死!
還有十一娘,他現在只想去見她一面,他想聽她好好說,給四皇子做妾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她當真是被逼的,那
那他就帶她走!
等十一娘成了他的妻子,他就不信朱家還能逼迫她!到時候江氏再不喜十一娘也要捏著鼻子認下她!
這是個好主意,這是個好主意。
難的是眼下,他要怎麼出府去見她?
吳守忠訓了好半日,吳宗璋的心思也跟著轉了好半日。
吳守忠訓累了,直接命人將吳宗璋鎖在松聲院。
吳宗璋原本想借口回學堂,悄悄去見朱十一娘一面,聞言大驚,忙道:
“父親!秋闈將至,我還要回學堂溫書”
“不必了。”吳守忠揹著手,盯著目光閃爍的次子,冷冰冰道,“我會給你在兵部謀個差事,等禁閉結束你就去應職吧。”
“至於禁閉什麼時候結束”吳守忠頓了頓,“朱十一娘什麼時候進了四皇子府,你什麼時候再出松聲院。”
“來人!”
不不!那就太晚了!
吳宗璋拼命搖頭,被押著的雙臂奮力掙扎:
“父親!我阿孃的遺願您忘了嗎?她還沒看到兒子金榜題名”
“堵住他的嘴!”
吳守忠抄起擦花葉的抹布砸向阿順,望著眼神中露出濃濃不甘的次子,漠然道:
“忘記你娘遺願的,不是我,是屢試不中的你。”
吳宗璋雖然被關了禁閉,可沒過幾日便是吳二孃五七日,他身為兄長不得不去。
吳宗璋跟著眾人,一路上都很老實,瞧不出有什麼心思,可卻趁著他爹與楊侍郎說話時,藉口如廁來了個尿遁。
燕子坊的一處私宅裡。
喬裝成小廝的朱十一娘與在院子裡等她的吳宗璋緊緊抱在一起。
兩人互訴衷腸,像極了被棒打的鴛鴦。
好容易止了淚,朱十一娘眼眸微動,可憐巴巴地望著憔悴了不少的吳宗璋,顫著聲音道:
“阿璋哥哥,若是吳尚書不同意咱們在一起就算了,十一娘也是世家出身,懂得自尊二字”
吳宗璋心疼又痛苦,眼眶通紅重新將她抱進懷裡,“十一娘,他們都算計我,只有你對我最真心,家產、權勢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
朱十一娘聽得心梗,卻為了維護自己清高的人設,不得不附和:
“我知道阿璋哥哥一身傲骨可,吳尚書再怎麼生氣,也不至於一點家產也不分給你吧”
吳宗璋扶著朱十一孃的肩膀,彎腰盯著她的眼睛,低聲道:
“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十一娘,你跟我走,我知道朱家把你許給了四爺,只要你跟我走,等”
不知想到了什麼,吳宗璋俊俏的臉頰浮現一抹羞紅,嚥了口口水繼續道:
“等生米煮成熟飯,我爹也只有認下的份兒!到時候咱們”
朱十一娘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美眸。
吳宗璋見狀,忙吻了下她的額頭,好聲好氣地安撫: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你,可眼下這是唯一的法子,為了咱們能在一起十一娘,你就聽我一回好不好?”
“不好!不好!”朱十一娘一把推開他,尖叫道,“聘則為妻,奔則為妾,這話你不知道?!”
吳宗璋見她臉色鐵青,忙追上兩步想重新擁她入懷,可朱十一娘卻後退幾步,看他的眼神裡是滿滿的失望。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主意?”朱十一娘簡直想哭,“萬一吳尚書不同意,那我成什麼了?我再不濟,祖父也是相國,到頭來,我竟成了個見不得光的人?”
這一刻,朱十一娘對自己悄悄勾搭上吳宗璋這件事,已經隱隱有些後悔了。
她知道他一向軟弱,也知道軟弱的人往後好拿捏,可她沒想到,他的軟弱面孔下竟是這樣一副無恥的嘴臉!
“不是你說只要能跟我在一起,什麼委屈都願意承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