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阿孃,她這輩子都不想踏入吳三孃的地盤一步!
“那老太婆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吳三娘還是立刻就明白了,揮手示意小桐和雲煙讓開。
“是真的,具體的你可以問一問張管事和黃大夫。”
黃大夫替她娘解毒卻被攔阻的事,吳二孃是知道的,可張管事?
“當時情況蹊蹺,母親派張管事去探查了一番。”吳三娘好心替她解惑,“阮老太太下的毒名春風吹,是種假死藥,大約只是想嚇一嚇父親。”
即便吳三娘沒繼續解釋,吳二孃也約莫明白了。
真正致死的耗子藥,果真是阮青郎那個賤人下的!
吳二孃心底沒了疑惑,恨意如蔓延的毒藤充斥胸腔。
“我想見一見阮青郎,請”吳二孃抿了抿唇,聲音放低軟,“求你再幫我一次。”
“莊家兄長說是你尋來了褚老太作證,這才順利收押了阮青郎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吳二孃深吸了口氣強忍住淚意,“若你肯幫我這一回,凌霄院裡的東西隨都歸你。”
“只要讓我見他一面!”
吳三娘沉默了下來,雲煙瞧著她家姑娘的神色,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勸一勸吳二孃:
“二娘子,奴婢認識阮青郎許多年了,那賊子心腸狠辣,不擇手段,比陰溝裡的鼠蟲還不如,二娘子去見他萬一再給氣著”
吳二孃卻固執地盯著吳三娘,有些話她要當面問一問阮青郎,她要好好問問他!
阿孃不疼他麼?
阿孃為了阮家當了一輩子的妾,為了阮家把命都搭上,他是怎麼能狠下心腸毒死了阿孃後,又為何非要把她這個表妹也拉進泥潭裡?
“吳環,你不必如此。”吳三娘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卻不大讚同,“阮青郎必死無疑,我保證。這個人不過是一縷惡臭,總有消散了一天。”
見她不肯,吳二孃也無法,轉頭回到凌霄院時又在門口遇到了半垂著頭,瞧不出神色的吳宗璋。
吳二孃眼眸微轉,走上前道:
“二哥還想著我的話?”
吳宗璋抬起頭嗯了一聲,吳二孃又道:
“既然如此,不如二哥陪我去見見阮青郎如何?有些話我想當面問問他,二哥去尋高大郎幫個忙,只見一面又不會怎樣,這樣的小忙,高大郎一定會幫的。”
吳宗璋也很想當面問一問阮青郎,那個在他娘心裡的地位甚至能超過自己的侄子。
不出兩日,吳宗璋就藉口帶吳二孃散心,將人帶到了牢獄門前。
吳二孃扮作小廝跟在吳宗璋身後,低垂著頭儘量不讓阮青郎注意到自己。
阮青郎被囚在牢獄裡已經小半個月了,哪裡還看得出一丁點兒的齊整模樣。
被打斷的手腳依舊是詭異的弧度,整個人髒的已經不能用蓬頭垢面來形容了,只有一雙求生欲滿滿的眼睛,警惕地透過欄楯朝外瞧。
見到來的是吳宗璋,阮青郎重重鬆了口氣,掙扎著從牆角挪出。
“阿璋,阿璋,多謝你來看我”阮青郎爬累了,靠著獄牆喘息,露出一絲苦笑,“我,我沒對阿環怎樣,是溫家的人脅迫我,阿璋,咱們是血肉至親,我再如何不堪,也不會對你們下手。”
阮青郎用沒斷的那隻手撩開額間的髒髮後,一邊比劃一邊笑道,“我比你大三歲,你和阿環小時候最愛找我玩耍,我給你們做的小陀螺,如今還留著嗎?”
吳宗璋被他一句又一句的懷舊險些惹紅了眼眶,質問的話反倒堵在喉間,無法道出。
吳二孃看著演技精湛的表兄,渾身難以抑制地細細顫抖起來。
阮青郎也不管吳宗璋怎麼想,自顧自地念叨著往事,情到深處竟留下了兩行清淚,讓人瞧得心痛不已。
吳宗璋不忍再聽,放下帶來的食盒,輕聲打斷道:
“阮表兄,我給你帶了些酒菜,你趁熱吃吧吃了再說。”
身後,吳二孃不敢置信地瞪著吳宗璋,她知道他二哥是個糊塗人,可沒想到他能糊塗到這個份兒上!
說了幾句好話,唸了幾聲舊,就能叫他忘了阮青郎害死阿孃,圖謀不軌的事實?!
吳二孃攥緊了拳頭,強忍住想一腳踢翻食盒的衝動,垂下了怨毒的眼眸。
她還有大事要做,這會兒可不能露餡。
阮青郎伏在地上,慢吞吞卻盡力地朝牢門挪動,好不容易摸到了酒杯,卻累得大口喘著粗氣,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