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撓撓鬢角,想了想:
“那就去李記成衣鋪挑一件......你眼光不行,叫阿雲去,他常年混跡市井,定曉得京城又時新了什麼樣式。”
郭言應了一聲,立刻出門去尋弟弟郭雲。
郭雲的眼光確實不錯,七皇子穿上他送來的那件銀藍色緙絲長衫,再戴上那隻雕著祥雲的玉冠,對著西洋鏡左看右看,簡直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七皇子喜滋滋地想著。
郭言匆匆趕來,低聲耳語了幾句。
七皇子收起嬉笑,直言正色道:
“去把準備好的寒潭香給趙陵司他們送去,就說是公主的意思,請他們嘗一嘗西寰的佳釀。”
郭言領命而去,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又帶著絲絲酒意回來了。
七皇子冷笑一聲道:“都喝了?”
郭言道了聲是。
聞著他身上的酒氣,七皇子又是一聲冷哼,“真是一群想當狐仙,修行又不夠的貨色!”
郭言有些懊惱:“趙陵司非要賞了奴才,奴才說了今日正當值......還是硬被灌了幾杯酒......”
七皇子擺擺手,“罷了,今日換了阿語來,你去歇一歇無妨。”
郭言忙道:
“奴才去換身衣服就成了,醉是沒醉。”
七皇子嗯了一聲,又囑咐道:
“換好了就去門口等著,瞧她來了直接領進來,若有人盤問......”
郭言笑著接道:
“寒潭香可是西寰有名的烈酒,那幾海壇下去,他們哪裡還有神志盤問。”
“這樣的大事萬不容有失!”七皇子一臉不滿地斜著郭言,“你派人盯著沒有?”
“盯著呢,阿雲領著幾個粗使,藉著灑掃的名義不錯眼地盯著。”
“這還差不多。”
七皇子轉回到西洋鏡前,又哼著小調整理起了腰帶。
郭言瞧著將香囊、荷包、玉佩、摺扇一件一件朝腰帶上掛的七皇子,半是心酸半是好笑,忍不住道:
“這些個小玩意兒,殿下若是喜歡,挑了兩三件戴著也無妨,太多了......丟了也是麻煩。”
他說得委婉,七皇子卻瞬間明白了,俊俏的臉龐一僵,佯裝隨口道:
“我知道,我就試試跟我這身衣裳搭不搭......”
說完又一一取下,只留了個成色不錯的玉佩懸在腰帶上,形單影隻。
郭言不再多說,朝七皇子告了退便準備去更衣。
想起七皇子的那份稚子之心,郭言半垂著腦袋,一路上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
廂房裡,郭語剛理好一身勁裝準備去接胡海山,迎面便見到兄長愁容滿面的走了進來。
“大哥這是怎麼了?是遭了殿下的訓斥?”
郭言擺擺手,沒好氣道:
“能不能盼著你大哥一點兒好?真是......”
郭語好奇壞了,貼著他大哥又轉回了內室。
“那大哥愁什麼?愁大嫂?”
“去你小子的!”郭言笑罵了一句,又嘆著氣道,“我是難過......也不知道殿下以前受過多少磋磨......他那性子,唉!”
郭語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也跟著傷感不已。
“大哥提到這茬兒,我是真傷心的。”郭語朝外瞧了瞧,音調陡然降得極低,“我才來那年,就是伺候殿下梳洗那回,唉!大哥不知道,那一道一道的疤,最長的,喏,從肩膀到肚臍......叫人見了都害怕!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還有......不過多虧了殿下那性子......換了我,我非捅死自己不可......”
郭言沒好氣地斥了弟弟一句:
“所以你才成不了大事兒!行了,我說一句,你能囉嗦十句!仔細誤了差事,殿下用鞭子招呼你。”
郭語一驚,險些跳起來,“我這就去!”
說完一溜煙跑得沒了影,留下郭言怔怔地想著他方才說的話。
......
郭語領著隨從,打起二十分的小心,一件一件安置好胡海山押送來的寶貝。
胡海山拍去手上的沙土,舒了口氣笑道:
“單子在我們少當家手中,待會兒自會帶給七爺,請郭大人放心。”
郭語道了聲‘客氣’,左右瞧了瞧,按捺不住好奇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