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嗤笑一聲,不客氣道: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也值得惱成這樣?”
裴信抿著唇,心裡悶澀難忍又為吳三娘擔憂不已。
“她是吳尚書的嫡女,還是佛女,單憑這兩層身份便足夠她炙手可熱了......照哥哥說,吳琪這人太詭譎又太過冷漠,你何不換個意中人?你若是著急娶媳婦,哥哥我可以託人幫你在京城瞅瞅......”
饒是習慣了他哥胡言亂語的毛病,裴信也被這兩句話氣得不輕,當下便忍不住嗆道:
“兄長這話好沒意思!三娘子怕兄長在皇陵難耐苦寒,特意給兄長請了個善做暖鍋的鐺頭,又專門在京郊買了塊地做菜園,專供皇陵這頭,三娘子籌謀得兄長衣食無憂,兄長倒好,放下碗筷便開始罵娘!”
七皇子瞪著眼睛,氣得臉都青了,舊態重萌抄起茶盞便砸向裴信。
裴信微微偏頭躲閃開,繼續冷冷道:
“若是沒有三娘子,單憑金翼公主那個沒心沒肺的模樣,兄長能有如今這副體魄?”
聽他提起金翼公主,七皇子的額角突突直跳,森然道:
“閉嘴!你再敢提那個臭婊子,往後便不用再來見我了。”
裴信見他哥是真惱了,這才輕哼了一聲別開臉去。
兩張相似的俊臉都拉得老長,許久後,七皇子才不情不願地打破了僵局。
“平時瞧著溫文爾雅的,提一句吳琪的不好你就能惱成這樣,真是......”
聽到他的陰陽怪調,裴信依舊冷著臉不肯答話。
七皇子只好強壓下火氣,擺出談正事的模樣道:
“差不多行了,說說吧,這下一步棋該如何落子。”
裴信想到吳三孃的所託,也只能暫收煩躁,緩聲道:
“三娘子託我告知殿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道東風怎麼吹,就要看兄長怎麼跟......她說了。”
“哼!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那個賤人!”七皇子的這聲冷哼帶著濃濃的煩惱,“我看到她那張臉就覺得噁心......”
“兄長。”裴信面色冷峻地打斷七皇子的抱怨,“兄長可知,為了這回的謀劃能成功,三娘子準備押上全部身家。”
全部身家。
七皇子心頭一凜,滿心的煩躁緩緩消減,頓了好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你去告訴吳琪......我必會將那道東風招來。”
裴信本就藏著心事,得了準話便不願再多待。
見他要走,七皇子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低低道:
“方才我的話的確不妥,往後再不會說了,阿信,替我向吳琪道聲謝。”
聞言,裴信腳步一頓,轉頭望向七皇子,鄭重其事道:
“兄長,三娘子所圖的不是您的這一聲謝,便是方才兄長的那句詭譎冷漠讓她聽到了,她也不會在意。今日我便和兄長好好說一說三娘子。”
“三娘子這個人,從不在乎身外之名,亦藐視凡塵俗禮,這一點或許是肖似了她的生母。他日,天下人若想以閒言評論制約她,她也敢與天下人為敵,她就是這樣能屈能伸的性子,往後的日子還長,兄長且拭目以待。”
七皇子聽得緊抿著唇:“......若真不在乎,何必賭上所有,來扶持我這樣的人?”
裴信上前兩步,剛要替吳三娘解釋,便聽七皇子又道:
“我要親自聽她說一說,阿信,找個妥當日子,你悄悄帶她來一趟。”
七皇子說完,也不等裴信回神,轉身便進了內室。
......
次日一早,勤政殿上吵嚷得好似鬧市。
泰寧帝臉色極差,望著相互指責的眾臣,氣得簡直想甩袖退朝。
要問眾臣爭執的原因,無非是前幾日周邊各國使臣來京城為泰寧帝祝壽,席間西寰使臣忽然提議想參觀泰寧帝的地宮,說是西寰國君的意思,仰慕慶國地大物博,準備效仿一二。
只是西寰使臣的話音剛落,壽宴上便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無他,國庫空虛,外頭還有個南夜在虎視眈眈,哪裡有多餘的銀子去蓋地宮?
可泰寧帝為君十九載,自是要維護自身顏面的,想著索性前幾年剿海盜得了不少珠寶,不妨先挪來用。
於是泰寧帝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點了頭,朱相即便再不贊同也沒法反駁,否則就是大不敬外加丟了慶國的顏面。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