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騎老將軍曾說過,戍邊軍是陛下最忠誠的箭矢,只要陛下有令,戍邊軍直指南夜決不回頭!”
雖然不曉得吳守忠說的是真是假,可泰寧帝臉上還是適時地劃過一絲感動。
左右這話江老頭沒跟他說過,吳守忠是江老頭的女婿,他說他岳父說過,那就當他說過了唄。
“吳代尚書還真是善於詭辯。”
一道不合時宜的冷嘲聲響起,朝堂上的低譁略靜了靜。
吳守忠瞥了一眼再次跳出來的溫從伯,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出言打斷道:
“溫副使是不是想說,有人見到四海商會的船隊中裡出現過戍邊軍士?”
溫從伯錯愕之餘急忙點頭,恨不得當場將吳守忠踩在腳下為弟弟們報仇:
“你敢說四海商會船隊裡沒有戍邊軍?!”
“溫副使對四海商會了解不少啊。”吳守忠神色淡淡,朝上拱手,“陛下明鑑,溫副使此話不實,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溫從伯惡狠狠地盯著吳守忠,剛要示意他爹將那兩個不遠萬里捉來的人證提進殿時,吳守忠卻換了一副極其冷厲的模樣,兩道懾人的目光不避不讓,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直射溫從伯而去。
溫從伯原本還上躥下跳,被那道目光一凝,心底突突直跳,一股不祥的預兆陡然升起。
“四海商會里確實有戍邊軍士……”
“呵,吳代尚書這是承認了?!”溫從伯心絃微松。
溫御史跟著冷笑一聲,正要提醒泰寧帝他們有人證時,被吳守忠的下一句話打斷了話頭。
“回稟陛下,微臣的話還沒說完。”吳守忠故意頓了頓才道,“四海商會里的戍邊軍都是解甲歸田的傷兵殘士,因謀生艱難,這才自願跟著出海。為顯親善,四海商會許諾,給予這些兵士的報酬皆為雙倍......”
“吳尚書對四海商會真是瞭如指掌啊!”溫御史意有所指地回懟了一句,繼而朝泰寧帝彎腰拱手,“若吳尚書所言不虛,那微臣確有失察之罪,可微臣有人證,能證明四海商會中的的確確有在編的戍邊軍士,而非吳尚書所說解甲歸田的傷兵殘士!”
“哦?有人證?”泰寧帝神色意味不明,“傳人證上殿。”
從侍衛帶人踏進殿中起,吳尚書的眼睛就緊緊盯著被押在中間的人證,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右邊那個被拖行的老者。
“殿中何人?報上名來。”泰寧帝沉聲道。
另一個人證蔣茅剛跪下,正滴溜著眼睛四處看,聞言一驚,肩膀手臂立刻縮在一處,像是被天威所懾。
“蔣,蔣茅......戍邊軍赤騎百,百夫長......”
溫御史見狀,上前兩步,走到蔣茅身邊朝上抱拳道:
“啟稟陛下,這二人都是被逼為四海商會賣命的戍邊軍士,因不忿於馮雨湖的壓迫,這才千里迢迢上京狀告其暴行,正巧......”
“正巧被你遇見了,便大開方便之門,直接帶到了御前?”鹽鐵司使莊廷鶴抄著袖子,懶懶散散道,“怎麼,是京兆衙門容不下這天大的冤情?還是高遷不敢接手?”
無辜中箭的高遷:......
“啟稟陛下,微臣......”
泰寧帝伸手打斷了要解釋的高遷,意思無外乎:沒你的事,站著吧。
高遷嚥下申辯,退了回去,瞪著眼繼續當圍觀‘群眾’。
“莊司使不要含沙射影。”溫御史斜著莊廷鶴,因不悅,兩輪眼袋似乎垂得更低了,“私人恩怨怎可摻到朝廷大事裡頭?”
莊廷鶴是什麼性子,聞言掃了溫御史一眼,目光中似乎裹著層層利刃:
“溫御史連千里之外的戍邊軍士都能請到大殿之上,既有如此神通,何不當眾說說,我摻了什麼私人恩怨?”
“莫非是你溫家手段陰損,說出來恐被人戳破脊樑?”
溫御史臉色鐵青,老臉上的層層褶皺裡蘊藏的森寒幾乎無法掩飾:
“莊廷鶴!你不要血口噴人!”
莊廷鶴甩開交疊的衣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敢做不敢當的鼠輩,也配我噴你?今日陛下在此......”
“好了!”朱相剛要說話,泰寧帝已經按著額角開了口,“莊卿,大殿之上不可無狀……”
說著,泰寧帝輕嘆一聲,像看到兄弟倆打架的頭疼父母一般,擰著眉頭又道:
“此事容後再議,早朝後莊卿與溫卿留下,哦,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