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遙堅決不同意。”
聽到這句話,季荊心中的最後一點疑慮徹底打消。
這句話可太李牧遙了。
這話絕不可能是隻跟他接觸一兩天的唐沁能編出來的。
唐沁要是說點諸如“他會考慮”或是“他還沒想好”之類的說辭,季荊一定是打死都不帶信的,甚至她會馬上抓住這個點反過來再逼她一次。
可是:“牧遙堅決不同意。”
小王八羔子!
季荊可真懷念李牧遙小的時候啊。
現在長這麼大了,想打都追不上。
……
……
小院裡炊煙裊裊,李牧遙正把一小塊豬板油放進大鍋裡。
“滋啦啦——”
豬板油遇熱發出美妙的聲響,翻滾出快樂的滋味。
李牧遙用鍋鏟蕩了幾下,板油便越縮越小,直至整個身體變成一小塊褐色的油渣,然後在鍋底留下一小汪淺黃色的豬油。
“行了。”李牧遙用鍋鏟將小塊的油渣撈出扔掉,對蹲在灶前添柴的白曉星道。
這種土灶不像天然氣灶可以隨時調節火力大小,只能靠人工掌控,李牧遙還沒有掌握姥爺可以一邊做菜一邊掌控火候的本事,所以就把白曉星抓過來當“聲控”。
“噢。”白曉星手腳利落的抽出少了半截的秸稈,鍋裡的熱度很快降了下來。
她其實最不願意做這樣的事,但是為了待會兒能吃到好吃的,這些她都忍了下來。
等到油溫稍微下降一些,李牧遙便用鍋鏟將油一點一點的澆在鍋壁上,周圍那片原本因受熱有些發白的鍋壁很快受到熱油的滋潤而變得亮黑。
這是姥爺每次做菜前必須要有的程式,叫養鍋。
這樣養出來的鑄鐵鍋使用年頭長,也不會因為受熱不均什麼的影響菜的口味。
鍋養好了,李牧遙又拿起一大塊半熟帶皮的五花肉放進鍋裡,肉皮一面緊貼著鍋壁,“噼啪”的幾聲悶響中,鍋裡的餘熱很快將肉皮變成金黃色。
一小股香氣飄了出來,白曉星貪婪的聞了聞:“真香!”
“你的鼻子跟舌頭好像是各過各的。”李牧遙嗤笑道。
這一步是除去豬毛的異味,儘管豬毛事先細細的清理過,但如果不進一步加工,難免會有殘留的異味。而且這種程度的加工並不會有什麼太明顯的香味出現,李牧遙笑白曉星雖然舌頭刁鑽,但是嗅覺卻實在不太靈敏。
“切,我是在鼓勵你好不好?”白曉星撇嘴。
“等吃到嘴再說吧,事先給你打個提前量,我做的肯定不如姥爺做的好吃。”這是李牧遙要試的第一道菜,因為程式繁瑣,他以前只是給姥爺打過下手從沒獨立完成過,所以心裡確實沒底。
“那你好好看看菜譜不行嗎?”白曉星的期望值被強行打折,撅起嘴老大不樂意。
“要是人人都能看著菜譜做出好吃的菜,那人人都是大廚。再說了,那菜譜上才幾個步驟,姥爺真正做的時候又有多少工序?”李牧遙把整塊肉夾出來扣放在案板上,拿起幾隻細細的竹籤輕輕的戳著豬皮。
一聽這話,白曉星倒是高興起來了:“你說菜譜沒用,那,那李豐不是白費那麼大勁兒了?”
“也不是吧,起碼能照貓畫虎唄。”李牧遙拿出一瓶白醋,在戳破的豬皮上仔細塗了一遍,為的是進一步除去豬皮上殘留的異味。
來來回回擺弄半天,他這才將肉翻轉過來,拿起刀準備切塊。
在後廚三年,李牧遙的刀工已經練得相當到位,手起刀落間,三厘米見方的肉塊整整齊齊的碼在那裡,用尺子量著切都不見得能切的這麼均勻。
“哇,你切出來的肉快趕上姥爺切的一樣好了!”白曉星由衷地誇讚一聲,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每次路過李豐家的飯店,都想攔下吃完飯出來的客人,讓他們拍著肚子告訴我,這家菜到底好不好吃!”
李牧遙笑了笑,想起昨天送唐沁回家時她說的話,道:“我問過別人,據說味道不怎麼樣。”
“哼哼,”白曉星沒留神他嘴裡的“別人”是誰,忿忿道,“那怎麼還那麼多人去吃?照這麼下去,他們早晚得申請非遺!”
白曉星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這件事耿耿於懷,整天擔心他們會背地裡將這個名頭申請下來。
“多數人吃的都是姥爺多年攢下的口碑,另外少部分的人光顧,是因為除了他們家街上也沒什麼像樣的飯店,逛了一整天總不能餓著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