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果真賢惠心細!”心姐讚賞地對雅星笑了笑,“少爺少夫人跟我過來吧!老夫人交代了,祖宗最大,先祭祖,再給戴夫人敬茶,戴夫人無緣參加少爺和少夫人的婚禮,理當早點喝上新媳婦茶。”
雅星忍不住疑惑,“一會兒還要去墓園嗎?”
“不用,戴夫人的牌位被老夫人安置在這邊了。”
雅星忍不住看了眼鍾牧銘,鍾牧銘卻沒有看她,也沒有解釋。
心姐帶著兩人進了客廳東邊的專門供奉用的茶室內,神案上供奉著鍾家的列祖列宗,最下面擺在子孫一列只有一個,上面刻著鍾牧銘生母的名字——戴鬱芙。
水果都是新鮮的,雞和魚還熱騰騰地冒著熱氣,明顯都是一早剛擺上去的。
雅星神色凝重地看著神案,不禁詫異於這番細緻虔誠的講究。
她自幼在陳家,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擺設,只是過年過節時,父親帶著她和母親去墓園拜祭爺爺和奶奶。
見鍾牧銘熟稔地在神案前的軟墊上跪下,她也忙跟著跪下,卻忍不住就想發問,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話題不太妥當。
很明顯,老夫人這樣安置,是把戴鬱芙當兒媳看的。不過,王之茗那樣霸道的人,怎麼會答應的?
鍾譽峰一點都不會覺得彆扭嗎?鍾牧銘望著母親的牌位,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雅星側首看他,她可沒有想出聲吧。
“我什麼也沒想問,你不要亂猜。”
“她的牌位之所以能在這裡,是因為,鍾一家因為她的死,心中不安。老夫人一開始天天做噩夢,王之茗疑神疑鬼,鍾譽峰不肯入王之茗的房間,所有人都恍恍惚惚。她成功地用最絕望最狠毒的方式,讓所有人記住她一輩子!”
雅星就又忍不住想到了蘇蔓。如果蘇蔓也這樣做,恐怕她也會噩夢驚悸,一輩子不安生。
“也只有把她的牌位擺在這裡,我才稱呼鍾宏為祖父,稱呼鍾譽峰為父親,否則,我是死也不會進這個家門的。”
說完,鍾牧銘就笑了,笑得很輕,卻比哭還難看,眼眶灼紅,眼神都是猙獰的。
因為這裡供奉著這尊牌位,進這個家門,他才穿成這個樣子?!雅星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下,血肉模糊地堵在喉嚨上,痛得無以復加。
她承受不住這樣的難過,突然就忍不住,側身抱住他,只想幫他分擔心裡的痛,眼淚就沾溼了他的衣服鍾牧銘下頜被她溫暖的額角貼著,腰間被她擁住,柔軟的身子貼在懷裡,心裡的感動像是一股溫暖甘甜的清泉,汩汩噴湧。
見心姐從旁拿著剛點燃的檀香曖昧地微笑,他便忙拍了怕雅星的脊背,見她慌亂地擦眼淚,他順勢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她這樣關心他,他很歡喜。
雅星本是滿心憐憫和疼痛,被這一吻驚到,不禁嗔怒地瞪他,晶瑩的淚珠就掛在睫毛上,鍾牧銘挑眉失笑,“幹嘛突然又不高興?明明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當著祖宗牌位,當著準婆婆的牌位,如此主動抱自己的老公,陳雅星,你真的是勇氣可嘉,進步神速!”
“我”雅星被他說話的神氣和口氣激怒,又羞又囧。
“放心,祖宗和你的準婆婆一定都很滿意你這樣做。”
她一拳就倒在鍾牧銘肩膀上。
心姐卻笑著道,“看著少爺和少夫人如此恩愛,戴夫人在天有靈,也能放心了。”說著,她分給兩人檀香。
雅星又囧,著實搞不清自己哪兒和鍾牧銘恩愛了,說貌合神離都牽強。
鍾牧銘高舉著檀香,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對著近前的一個牌位說道,“媽,我娶雅星進門了,特地把她帶到您面前,讓您看看!兒子相信,雅星一定會與兒子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然後,他就看向雅星,“快叫媽!”
雅星望著牌位,深吸一口氣,張口卻一時間叫不出。她還沒有見過戴鬱芙的照片,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尊牌位罷了。更何況,對著他的父親,她都很難叫爸爸。
鍾牧銘一手捏著檀香,一手安慰撫了撫她的脊背,“沒關係,慢慢來,下次也可以。”
見心姐從旁擔心地看著自己,雅星尷尬地深吸一口氣,望著牌位低下頭去,“媽您好,我是陳雅星,我脾氣不太好,以後,還請您多多包涵!”
鍾牧銘滿意莞爾,“她不用包涵,我包涵就好了!”
然後,兩人磕了頭,把檀香插在香爐裡,心姐又遞給兩人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