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順便帶了一程和關瓷同方向幾個老人回家。
賓士停在靠石板路的位置,關瓷拎著一大袋包子和蔬菜去灶房。
孫紅見他回來了,停下切泡菜的動作:“我稀飯剛做熟了,包子冷了嗎?”
關瓷隔著塑膠袋,摸了摸裡面溫度,“得熱一熱。”
十幾分鍾後,兩大簸箕的的大包子放上餐桌,還有一盤泡菜和一大鍋稀飯。
親戚們不講究,一手端著粥碗,另外一隻手拿著包子,站在屋簷下一邊聊天一邊吃早飯。
餐桌上吃飯的只有關瓷和商頌川,碗是關瓷今天早上從街上買回來的一次性紙碗,關瓷買的是街上最貴最厚的那種碗,但紙碗還是比紙板薄,熱粥一燙,就變癟了,只能兩個紙碗疊著用。
這個碗讓商頌川想起了小時候,去外公外婆家玩,附近有賣豆腐腦的,用的就是這樣子紙碗裝豆腐腦。
見商頌川盯著碗不吃飯,關瓷手指蜷縮了下,問道:“你用不慣這種碗?”
“不是。”商頌川貼近關瓷,含笑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在我外婆家,買的豆腐腦也是這種碗,好多年都沒吃到了,還有點懷念。”
商頌川說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南瓜粥。
接受能力還挺強,關瓷想著,喝了一口粥,只是這時,一股好久沒有出現過的噁心感來襲,關瓷咬緊牙關,忍了忍,把這股噁心忍過去後,低頭,慢吞吞地喝了口粥。
身形頎長結實的青年胃口好,一連吃了三個包子,挾第四個時,商頌川注意到關瓷第一個包子還沒吃完,眉頭微皺,閉著嘴。
“關瓷……”
關瓷猛地放下包子,起身,大步往洗手間走去。
商頌川怔了怔,連忙跟上。
早上還沒吃多少,幾口南瓜粥和半個包子,關瓷全吐了出來。
孫紅聽到動靜,走到衛生間門口,詫異地啊一聲,“慶慶,是不是感冒了啊?”
關瓷覺得不是感冒,但也只能說是感冒,“可能昨晚著涼了,不礙事,我等會兒喝一包沖劑。”
孫紅放了心。
漱了漱嘴,拿紙巾擦乾臉和手,關瓷和商頌川一前一後回到餐桌,關瓷把自己的粥碗和剩下的半個包子拿走。
商頌川:“你不吃了?”
關瓷還是有點噁心:“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早餐結束後,關瓷想要幫孫紅收拾廚房,畢竟這是屬於他家的事,孫紅趕緊把人趕走了,“你在城裡住了那麼多年,這農村活我來就行。”
關瓷要拿抹布,孫紅一把搶過,“去年關彬畢業,還是你幫忙,才能找到那麼好的工作,你這個人,就不是幹這些的。”關彬是孫紅的小女兒,去年本科畢業,學的英語,工作高不成低不就。
關瓷把人介紹進了一家學姐開的外貿公司。
“是她自己有能力,不然也進不去。”關瓷說。
孫紅:“反正我兩三下就弄完了,不用你幫忙。”
收拾完廚房,關瓷去了關外婆的房間裡,關外婆靠營養液續著搖搖欲墜的命,雙眼閉緊,昏睡在床上。
離開病房後,關大外公又把關瓷叫到正屋,喋喋不休地教誨關瓷,是他每次回來都會聽到的東西,比如你雖然在外面買了房子,但你根在這裡,不能忘本。
關瓷聽得昏昏欲睡。
忽然,沙發右側傳來下陷的動靜,關瓷側過頭,是商頌川坐了下來。
他收回視線,心不在焉聽著關大外公的高談闊論。
後背傳來細微的的癢意,是被人不輕不重戳了兩下。
關瓷側過頭,看著商頌川,商頌川修長的兩條腿散漫地岔開,視線沒落在他身上,盯著客廳組櫃上老式的大紅色喜鵲暖水壺看。
但那隻手在後背作亂的動作沒有停下,關瓷又感受了兩分鐘,大概猜到了什麼意思。
關大外公唾沫橫飛,對身旁的關外公交代這幾天諸事應該如何處理,關外公時不時,沉悶地應一聲好。
關瓷把手伸向了後背。
被微熱的手指一碰觸,很快,關瓷掌心裡就被塞了些東西,用塑膠袋包裹著。
關瓷握緊它,幾分鐘後,走到沒有人的屋簷側方,關瓷攤開手掌,是三顆巧克力。關瓷沒有吃零食的癖好,不過一個多月前,低血糖昏迷後,他便在家裡和辦公室備了一些巧克力。
巧克力還是他最喜歡牌子,價格不算貴,味道不算甜,巧克力的香卻很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