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並沒有答應,秦知月便讓我回去想想。”莊青如道:“想來她已經猜到我最後還是會將此事告訴你們。”
張公摸了一把鬍子道:“她看出來你不會放棄你兄長,同時她也是走投無路了。”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做?”陸槐問道:“這段時間番邦使節鬧的厲害,無論是大理寺還是都水監都不得安生,這樣鬧下去,承王定會有所察覺。”
莊青如也道:“是啊,秦知月只是承王的一個妾,她又如何能幫我們呢?”
張公道:“其實這件事也很簡單,想讓承王認罪,只要抓他個現行便可,在鐵證面前,他總不能再逃脫。”
大理寺手裡確實有一些證據,但這些證據都不足以將承王繩之以法。
“抓現行?”陸槐略作思考,“先生的意思是,從那個莊子入手?”
“不錯。”張公點點頭,“老夫準備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需要多方協力,頭一件事便是讓我們的人能順利接近那個莊子,然後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把承王困在洛陽,承王並不知我們現在已經查到了他,我們速戰速決,將鐵證找出來,承王便是狡辯也沒有機會了。”
陸槐提出了疑點,“我在巡查的時候發現那個莊子雖歸在承王名下,可實際上住的卻是承王世子。”
據說這位承王世子很少住在承王府中,多是在名下的幾個莊子別苑裡輪著住,而這段時間他便住在那個莊子裡。
也就是說,光留下承王是不夠的,還這位承王世子也得安排好。
“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張公轉頭對莊青如道:“老夫想請你再去找這位秦夫人一趟,請她在兩日後想個法子留下承王,最好是能將承王世子叫回來。”
莊青如心裡有些不適,但還是點頭道:“好。”
陸槐忽然拉住莊青如,低聲道:“不怪你,這是她求來的。”
莊青如明白他的意思,她看著陸槐認真的眼神,回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莊青如自問不是一個好人,在那個殘酷的噩夢中,秦知月是害兄長斷腿之人,在這裡,秦知月是威脅自己的人,無論那樣,她都不可能說原諒她。
可她是個醫者,醫者的底線是善良,這個帶點貶義的詞並不是那麼好,但卻是她做人的一道坎,一道讓她還是守著本心的自己的坎。
與承王打交道,無疑是與虎謀皮,也許秦知月會遍體鱗傷,也許到最後都不能全身而退。
可是這是她的選擇,她能做的,便是推動著它向前。
……
那天之後,時間似乎變的更快了,莊青如去了一趟承王府,將張公的話帶給了秦知月,秦知月很滿意,送她離開時眉眼裡都露著幾分欣喜。
後來的幾天裡,洛陽又發生了許多事,先是大理寺和工部聯手施壓,讓鴻臚寺不得不上奏陛下,請求安排春獵之事。
朝臣們在殿上吵了半天,最終將春獵的地方定在洛陽郊外的一個皇莊中,承王主動請纓,但卻不慎在家傷了腿腳,痛失獻殷勤的良機。
為表孝心,得知父親病了的承王世子連夜趕回洛陽。
但莊青如卻聽說,當日承王府請了好幾個太醫,據說是有位夫人同樣也受了傷,一度性命垂危。
這些看似都與莊青如無關,但她在得知陸槐也參與了此次計劃後,求了張醫丞,成為太醫署派去的醫官之一。
回憶到此結束,莊青如搗著藥材,心裡卻已經飛到了八百米外。
她並不知道陸槐和張公所說的具體的計劃是什麼,但總歸是有危險的,但她卻只能乾等著。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有人在外面呼喊她,“莊大夫,有人受傷了,快出來!”
是夏樂的聲音,莊青如一個激靈,差點兒沒拿住手中的藥鑿,她回過神來直接將藥鑿一丟,三兩步來到外面。
夏樂見她出來,連忙焦急道:“莊大夫,有個郎君受傷了,你快去瞧瞧罷。”
莊青如點了點頭,也沒問傷的是誰,直接提著藥箱便跟他往外面走去。
好在她住的地方離那位受傷郎君所在的地方不遠,半盞茶後,她們來到了一個精緻的小院中。
小院裡裡外外圍了一圈郎君和驚慌失措的小娘子們,莊青如看見幾位鴻臚寺官吏正一臉焦躁地在廂房裡來回踱步。
而廂房裡,則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怒吼聲。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夏樂擋在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