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急也沒辦法,不如等張公回來再說,還有陸楓也累壞了,先讓他休息休息。”
之前莊青如便給陸楓把過脈,陸楓身子沒什麼大事,但是精神卻不大好。
聽他說為了趕路,他和老管事一刻也不敢休息,日夜兼程地往洛陽趕來,但他也知道自己得把話帶給陸槐,累的時候便強迫自己在馬車上睡一會兒,就這麼熬到了洛陽。
陸楓剛想說自己沒事,對上莊青如警告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好……”陸槐深吸一口氣,對莊青如道:“你幫我照顧一下陸楓,我現在便去書房等先生。”
說著,他立刻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書房走去。
遊璟見狀,連忙追了過去,“我跟你一起等。”
莊青如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眉頭深深地蹙起,就在方才,她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她最害怕的可能。
……
這天晚上莊青如並沒有回家,她讓立冬給兄長帶了口信,簡單說了一下陸槐這邊的狀況。
莊青嶺雖然不滿,但到底沒說什麼,打發立冬過來陪她,重點表示要她在“張府”乖乖聽話!
同樣是這天晚上,張公回來的很晚很晚。
莊青如並不知道陸槐和張公說了什麼,但她聽遊璟說兩人在書房說話時有些不愉快,具體說什麼誰也不知道。
她覺得很奇怪,張公一向疼愛陸槐這個弟子,陸槐又向來尊敬張公,怎麼會起爭執呢?
這個問題直到第二天她見到陸槐才弄懂。
“你這是一夜未睡?”莊青如端著一碗湯藥來到陸槐房間的時間,看見的便是陸槐頹喪的身形,她心中微痛,道:“再怎麼樣也要重視自己的身子啊!”
此時的陸槐滿身疲倦地坐在案桌前,兩眼佈滿血絲,身上的衣服卷出層層褶皺,如同他被搗的凌亂的心。
“張公與你說了甚?”莊青如一邊問道,一邊給他遞上了一盞茶。
茶估摸是陸伯早些時候送來了,還帶著一絲溫熱,陸槐喝下之後,眼神終於有了動靜。
他抬起頭,晨光落在他的身上,為他驅散了幾分孤寂和寒冷,他緩緩開口,聲音嘶啞又艱澀,“先生說,此事艱難,非我能插手。”
什麼?莊青如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之所以是小小的,是因為她在聽說陸槐和張公起爭執的時候,便猜到了一些。
“他為何這樣說?”莊青如問道,張公不是見死不救之人,他這麼說定有道理。
“因為這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莊青如瞪大眼睛,“是陛下下令捉拿陸伯父的?”
“準確的說,是與那道將糧食運送到靈州的敕令有關。”陸槐道:“昨日聽陸楓說完之後,我便想起趙伯伯說的那句陛下決定阿耶的清白,這句話不是說要我們去替阿耶想陛下求清,而是在說,那道命令來自洛陽。”
“你是說,陸伯並沒有擅自做主,他只是按照陛下的命令發運,那這不正是說明陸伯父是清白的?”莊青如語速飛快,“那咱們將此事稟明陛下不就可以了嗎?”
“可先生說,內閣從未起草過這樣的敕令。”陸槐冷聲道:“陛下也從未下過這樣的敕令,那道敕令是假的……是有人假傳聖旨,誣陷阿耶!”
莊青如心頭一顫,“是……承王。”
如果說有人有膽量假傳聖旨並且能瞞下內閣閣老,也只有同身為內閣閣老的承王了,而且他本就因為承王世子的事對陸槐心存怨懟,他想對付陸槐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有這個膽子,竟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那咱們就告訴陛下,陛下定會不會包庇他的。”莊青如說著便想扶起陸槐,“咱們可以先去找臨歡,請她帶我們進宮。”
“陛下病了!”陸槐忽然高聲道:“陛下早在前兩日便病了,這件事除了內閣閣老之外,其他人都不知曉!”
莊青如扶人的動作一頓。
“承王就是看準備了陛下管不了,才敢這樣做的。”陸槐只覺得心力交瘁,“想要救阿耶,必須經過陛下,可陛下這麼一病,誰敢去打攪?”
“那也不能就這麼不管吶!”莊青如低聲道:“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伯父深陷牢獄!”
陸槐抿唇,“先生的意思是,只要陛下醒來便可,阿耶罪不至死,可牢獄之災不能倖免。”他攥緊雙拳,“可惜我身為人子,空有一身查案之能,卻不能還阿耶清白!”
牢獄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