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腦袋,溫熱的觸感從頭頂直逼腳底,也讓陸楓的話瞬間停歇。
“我知道的。”陸槐溫聲道:“我沒怪你,阿耶阿孃也不會怪你,這一路你定是受了不少的苦,放心,有兄長在呢。”
陸楓又想哭了,在兄長的安撫下,那天的恐懼慢慢散去,屬於陸楓的性情和理智也漸漸回籠。
“誰要怪我?”他扭過頭,不自在道:“我可沒有向你訴苦,只是你,你到底在洛陽做官,又是家裡的長子,這些是你該操心的。”
“是。”見陸楓情緒好了些,陸槐的心也跟著沉靜下來,“你放心,我不會讓耶孃出事的,我這就去告假,我們回蘇州。”
既然所有的事都發生在蘇州,那他得趕緊回去查證。
“不!”陸楓忽然道:“你不能回去,趙伯伯說過,叫你一定不要回去,說救阿耶的關鍵是在洛陽!”
“在洛陽?”陸槐不解,他蹲在陸楓的面前,沉聲問道:“這樣,你把趙伯伯與你說的話仔仔細細說一遍,一個字都莫要落下!”
趙伯伯與阿耶相交多年,陸槐相信他絕不會在這件事上對阿耶不利,他既然冒著風險將陸楓送來洛陽,並告訴他破局的關鍵,那便說明他定是知曉了什麼。
“好。”陸楓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只記得出事後,差役圍住了咱們家,然後那天晚上,趙伯伯來到了家裡,把我和阿孃都叫了過去……”
陸楓永遠記得這一天,阿耶被差役們無情地帶走,阿孃想跟出去,卻被人攔下,她只能抱著自己苦苦哀求。
等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蘇州刺史悄悄來到了陸家。
“嫂嫂,你聽我說,陸兄身上的不是一件小事,是上頭有人發了難,想讓他不好過。”趙刺史言簡意賅道:“如今這局面,你我都無能為力,我記得君回那孩子去了洛陽,你們得馬上找到他,讓他去查。”
陸夫人道:“可君回是在工部做事,他如何能管的了蘇州的事?莫不是要他回來?”
“哎呀,這就不是蘇州的事兒!”趙刺史急得團團轉,“陸弟是發錯了糧草,可是這也是根據上頭的命令來的,這癥結是在洛陽!你讓他回來作甚,回來送死嗎?”
陸夫人被嚇了一跳,“不成不成,那他不能回來。”
“哎呀!嫂嫂你就聽我的,你現在不能離開這裡,但陸楓可以,你讓陸楓裝病,我想法子把他送出去,讓他去洛陽找陸槐。”趙刺史看著陸楓,細聲道:“陸楓,我知道你是個小男子漢,現在你阿耶的安危都系在你的身上,答應趙伯伯,一定要找到你兄長!”
陸楓雙拳緊握,他生來順遂,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定不能退縮,“好,趙伯伯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兄長!”
“好孩子!”趙刺史搭著陸楓的肩膀道:“你阿耶這邊莫要擔心,這蘇州我還是能當家做主的,定不會叫你阿耶吃苦頭,我會盡量給你爭取時間,你一定要快,趕在陛下下令之前找到你兄長,記住,唯有陛下的命令方能決定你阿耶的清白!”
之後,趙刺史便想了個法子,將他和一位管事帶出陸府,送上了來洛陽的馬車。
一老一少擔心被人察覺,便裝作祖孫,一路風餐露宿,緊趕慢趕來到了洛陽,可惜洛陽太大,他們一時間尋不到地方,若非在酒樓打聽的時候遇見了莊青如,還不知道要尋多久。
“陛下的命令決定阿耶的清白……”陸槐喃喃道。
“你是發現了什麼?”遊璟敏銳地感覺到了陸槐情緒的波動。
“這句話有什麼問題?”莊青如不知所以,“陛下乃一國之主,她的話自然能決定伯父的……”
她頓住了。
陸槐幽幽道:“是啊,陛下是一國之主,她若真心想護住一個人,決定的該是他的性命才對,為什麼趙伯伯說是清白?”
“清白”二字何其珍貴,就算是陛下也不能越過刑部和大理寺直接決定一個人的清白,就像承王世子,他犯了事,陛下能留下的只有他的性命,可他身上的汙點卻無法抹去。
“是不是趙伯伯說錯話了?”陸楓緊張地問道:“難道是我記錯了?”
“不,一定是哪裡有問題!”陸槐斷然道:“趙伯伯曾任職於刑部,他不會弄錯的。”
遊璟道:“陸槐,你先彆著急,趙刺史說的很明白,伯父現在性命無憂,也不會受大罪,一會兒先生就要回來了,不如先問問他的意見。”
“是啊。”莊青如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