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林峻傑的身上。雷米多裝出一副很老練、很適應,並且很享受的樣子,說,是的,這裡氛圍不錯。
林峻傑優雅地望著雷米多,說,我覺得,吃東西的時候,環境和音樂比吃東西更重要。
迷離的燈光使林峻傑今天顯得有點特別,這種特別和美麗無關,準確說是一種生氣,一種魚兒遊進水裡的契合,林峻傑的氣質與這個酒吧很協調。雷米多心裡隱隱一動,內心裡先前因這個陌生的環境所帶來的絲絲縷縷的不適感開始漸漸遠離他的身體。
服務生託著選單走過來。林峻傑說,給我來一盤蔬菜沙拉就行了。她示意服務生把選單交給雷米多。
她似乎與生俱來的這份嫻熟讓雷米多對這個並無美麗可言的女孩產生了許多自卑,剛才進門時那種無法排遣的拘謹再次俘獲了他。
雷米多接過選單,一頁頁往後翻,看到的是眾多讓人無法理解其實際內容的菜名、酒名,或者飲料名。雷米多心裡有些惶然。有個無聊雜誌曾經這樣告誡大家說,男人點菜一定要迅速,如果你半天點不好菜,女人們會覺得你是個猶柔寡斷缺乏男人應有的魄力的人。雷米多突然看到一份牛肉麵。他果斷地向服務生喊出這個牛肉麵的名字,迅速合了選單。
這時蔡琴的老歌被換成順子的《不再想念》:
真的會有那個人等我嗎
或者青春就這麼死去了
孤獨到底
就習慣這個樣
服務生很快將他們要的東西上過來。他們開始吃。牛肉麵很好吃。奇怪的是,平時胃口奇好的雷米多今天卻不怎麼有胃口。
出了“七十年代”,還不到八點半,雷米多建議再去幹點別的什麼。林峻傑思考了幾秒鐘,最後說,那我們就去看電影吧。
這個提議雷米多比較喜歡。但是雷米多卻沒料到林峻傑會喜歡看電影,現在也只有老土的人約會才會去看電影。雷米多第一次見到林峻傑時,因為對方容貌的諸多不盡如人意,當時下意識地就把林峻傑想像成一個十分土氣的人,但稍加接觸就發現自己是錯誤的,對方不但不土,而且跟土氣完全不沾邊。這樣雷米多對林峻傑的認識就走入另一個極端,他既而認為林峻傑骨子裡是個極其追求格調的人。
現在這個雷米多所認為的追求格調的女孩提出去看電影這麼通俗的建議,令雷米多頗感意外。或許林峻傑這種出身的姑娘的品味是雷米多這種人永遠無法猜測到位的。
不管怎樣,看電影這個主意很合雷米多的意願。雷米多在林峻傑的帶領下,輕鬆愉快地坐上公交車,去往臺東光明電影院。
在車上,林峻傑告訴雷米多,她挺喜歡看電影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影迷,看報紙介紹,這段時間正在熱映的《周漁的火車》,是她早就想看的一部電影。她熱切想看的其中的一個原因是,演女主角的鞏俐老家就在q城不遠的v城。
她的這段話使雷米多腦海裡出現一個非常不嚴肅的影像,他望見美豔絕倫、儀態萬方的鞏俐小姐和林峻傑比肩站在他的眼前。很顯然這是一個反差極大的組合。
雷米多在悶熱微暗的車廂裡無聲而善意地微笑起來。雷米多扭過頭,天哪!他竟然發現醜女孩林峻傑和美女鞏俐有一定的神似之處。這未免不是一個好的發現。
到了光明電影院,剛好九點整。看售票視窗下的佈告欄,發現電影是八點十分開場的,現在已經放到中途。電影是迴圈場,現在進去,勢必先看電影的後半部分,再看前半部分,這樣看電影挺倒胃的。
雷米多看到林峻傑抬頭望向電影院門口那張貼著鞏俐和梁家輝親熱的大幅劇照,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但林峻傑迅速改變了主意。林峻傑說,既然來了,還是進去吧。不看電影了,看大螢幕投影。
他們買了票進了大螢幕投影廳。影廳裡暗無天日,兩個人摸索找位置。位置全是情侶包廂式的,有很多空著。他們走到一整排都是空位的後面,林峻傑找了個位置坐下。雷米多一猶豫,沒有和她坐到同一個包廂裡,一屁股坐到她相臨的座位上。
起始是一個港產片,已經結近尾聲。港產片結束後,影廳裡無處不在的環繞立體聲發出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鼓點,接著大螢幕上一隻動畫老虎猛地一張血盆大口,之後動畫老虎瞬間遁於無形,螢幕底下打出字幕:是誰在尖叫。
一個典型的好萊塢驚悚懸疑片。螢幕的字幕打成荷里活,想來片子是取道港臺引進的,只有港臺才喜歡叫荷里活。電影的情節非常引人入勝:
停屍間一具接一具的屍體神秘地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