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宿舍。
許多人都說宣傳科的幹事比較活躍，這話用在卿欽身上是恰當的。卿幹事一進屋就問李大笑的“小鳥”在哪裡？李大笑疑疑惑惑地向卿叔叔指出他“小鳥”的部位，卿幹事一把將李大笑抱到何莓面前，叫李大笑請求何阿姨檢驗他的“小鳥”是否貨真價實。何莓笑叱著卿欽，不理會這個活寶，轉過身握著陸梅芊的手說，嫂子你好年輕啊！一點都看不出結過婚的樣子。陸梅芊轉臉對李午說，哈哈！你們這個何干事可真會說話。 氣氛一下子就好了起來。李午要不到房子的事情賈科是清楚的，並且他一直因為自己沒幫上忙而感到過意不去，於是賈科關切地詢問李午以後的吃飯問題。
李午從卿欽手裡接過李大笑，壞笑一聲，把臉湊近李大笑，說，不行我弄個煤氣灶在走廊裡架上，就這樣幹，是不是兒子？
賈科說，這個，不太好吧！這是單身宿舍樓！不但樓裡住的單身幹部有意見；煙熏火燎的，後勤管房子的人也不會同意。我知道你是說著玩的。
唉！當然！不說著玩還能怎麼地？李午撇了撇嘴，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每天我去飯堂打飯回來湊乎著吃行了。
賈科說，吃一頓兩頓可以，每天這樣打飯來打飯去不是煩死了？而且飯堂裡的伙食也不怎麼樣，我們吃著沒什麼，小孩子天天這樣吃會受不了。我看歸根結底還是得找房子。哪怕就是一小間，帶著廚房和衛生間就行。
李午無聲地笑了。他是那種人，在某些時候，比如人多嘴雜的情況下，每當大家討論嚴肅的問題，他臉上的表情就會越來越不嚴肅。
他笑著說，操！營房那幾個鳥人就是不給，我知道還有空房子的。賈科沉吟半晌，揮了揮手，你們先將就著吧，實在不行了，我給你們去找領導。
李午哈哈大笑，說，算了！回頭再說吧。我自己心裡有數。
又寒喧了一會兒，大家告辭。賈科轉頭對陸梅芊說，聽說這次不走了？請以後多支援我們宣傳科的工作。說完領大家一齊離開。
陸梅芊叫雷米多留下，說她有事情跟雷米多講。
5
梅芊興奮地開啟隨身包，說要給雷米多一個好東西。
雷米多與陸梅芊算是比較熟的，陸梅芊不是第一次來隊。當然，以前有時能找到房子住，有時也是住宿舍。不過那時候雷米多還沒住進206。那時候住在206的是另一個後來調走了的幹事，也是兩地分居的業餘單身。據說遇到誰的家屬來隊無處可住，也必得把另一個人掃地出門。
陸梅芊叫雷米多坐下，變魔術似的掏出兩張照片。我說過要給你介紹個女朋友的，上次就想著給你帶來的，但是忘掉了。
陸梅芊似乎比應該迫不及待的雷米多要迫不及待，她迅速招呼著雷米多，快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雷米多接過照片，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戲裝的女孩。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那些戲裝像總是美不勝收的，以前的男性京劇演員不是也能扮得跟超級仙女一樣嗎。雷米多審視一番，不覺得照片裡的女孩有什麼特別。
李大笑搖搖擺擺走過來，一把從雷米多手裡搶過照片。馬上照片被他的小手摺出了痕。李大笑舉著照片又搖搖擺擺向陸梅芊走去，口中直叫喚，姑姑！姑姑！
陸梅芊連忙搶過李大笑手裡的照片，說，你這個傢伙，跟你爸一樣，破壞王！你把姑姑的照片弄壞了小心你爸揍你。陸梅芊又把照片交給雷米多，說，是個戲劇演員。越劇。呶！“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我告訴你，這種扮相是青衣。 李午立即把頭湊過來，說，你別瞎介紹！你把誰介紹給雷米多？
雷米多這時才意識到陸梅芊介紹給他的女孩原來是李午的堂妹李玉。
李午跟雷米多說過的，他有個堂妹是在劇團唱青衣。並且說話時總是讚不絕口的語氣。雷米多將另一張照片從底下抽上來，這次看到不再是個假模假式的超級仙女，而是個渾身充滿人間氣氛的甜妞。
女孩靠在一棵樹幹上，背景被虛化，五官和表情被無限清晰化。雷米多立即想到粉色的花蕾和剛用洗潔精洗過的水果。雷米多心裡一動，暗自嘀咕：似乎不錯！
李午從雷米多手中拿過照片，衝陸梅芊說，你扯什麼淡！李玉和雷米多？
李午這麼說完，又彷彿第一次認識雷米多，認真地盯了雷米多一眼，然後同樣認真地審視一下照片。接著他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說：
你還別說，好像有點夫妻相，你看這個眼睛，都挺大，鼻子，也像，再看嘴巴！喔唷！這不就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