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張倩也不過是擺出姿態而已。收到了特務們發來的電報,便順水推舟,下令撤銷關卡扣留秦進榮的命令。
不料範秀珍聞知,怒氣沖天地質問張倩為什麼撤銷扣押秦進榮的命令。
張倩將特務們發回的電報遞給範秀珍看。
範秀珍看罷電報反倒指著張倩大罵:“我真不知你是舊情難忘,還是真的是個白痴!胡宗南是什麼人——西北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他願意讓人從他眼皮下將他重用多年的人抓走嗎?如果秦進榮不被追究,那麼,進攻延安的失敗,可以用一句‘兵家勝敗乃常事’來解釋;秦進榮如被追究,胡宗南就有用人不當的責任,朝野都會恥笑他將共產黨的間諜當成心腹!
“想當年曹孟德義釋關雲長做得何等漂亮!他放關羽千里走單騎,是料想關羽過不了五關,才送了個空人情。結果關雲長力斬六將,馬到黃河又力斬秦祺。曹孟德這才派張遼送文聘——通行證。這不都說明問題嗎?
“胡宗南不過是效曹孟德義釋關雲長的故事而已,也明知我們會層層阻攔,是假手我們除掉這個隱藏幾年,使國軍蒙受重大損失的共軍坐探!
“你連這點道理都悟不透,真太辜負戴老闆的栽培了!”
張倩承認範秀珍所言有一定道理,但對方那囂張的氣焰刺激了她,使她產生逆反心理:“你這樣講是曲解胡先生的高雅之情!胡先生曾在電話中明確向我指示:派秦進榮另有公幹;宋洪是無辜者,應予釋放。”
“我真是對牛彈琴了!”範秀珍憤然取出一份電報,“毛先生電諭:有關秦進榮一案,著範秀珍全權負責偵緝,西京站全體人員必須聽命積極行動,違者按軍法嚴懲不貸!”念罷,她將電報扔在張倩面前。
張倩很平靜地說:“好,我尊重毛先生的指示。從現在起,我離開西京站,你可以以副站長身份,全權代理站長職權。我去稽查處,若有需要,請通知我配合。”
張倩離開了西京站。
範秀珍並不細想張倩敢於撒手西京站是必有所恃,卻急於行使權利,當即召集西京站的全體特務,下令重新佈網攔截秦進榮。特務們當面唯唯喏喏,她因此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終於靠與毛人鳳的骯髒關係贏得了權勢,卻不知儘管這些特務都是酒色之徒,但對於風騷淫浪的女人同樣是很鄙視的。更何況她的資歷太嫩了,又無“業績”,無人能服,實際上連“特別行動小組”,也是受張倩暗中操縱的。
剛撤銷的中途攔截、逮捕秦進榮的命令迅速恢復,一道道關卡狙擊著強行透過的秦進榮駕駛的吉普車。
地下黨組織也早已準備好了營救工作,游擊隊與一群群特務武裝展開了激烈的槍戰。秦進榮在游擊隊掩護下,穿過槍雨彈林,駕車疾馳。從午後至黃昏,透過了七道攔截,吉普車的前擋風玻璃被打碎了,車頂的帆布篷被燒燬了,但他並沒有受傷。
這條公路是當年“青年戰地服務團”所經過的路程。
漫長的黑夜並不平靜,一道道攔截的關卡,經過時都要發生激烈的戰鬥。他駕駛的吉普車曾經翻入公路旁的排水溝,游擊隊從敵特車隊中奪了一輛吉普車,讓他繼續駕駛前進。
黑夜總是有盡頭的。
黎明時候,在公路旁出現了李晚霞和徐飛虎。
秦進榮衝出了特務設定的重重關卡,擺脫了特務的追蹤,與李晚霞、徐飛虎會合了。
秦進榮下了車,緊緊握著徐飛虎的手:“大哥!謝謝!謝謝!”他知道徐飛虎能把李晚霞護送到這裡,必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兄弟何出此言!”徐飛虎滿不在乎地說,“你我情同手足,為兄弟做點事還不應該嗎?”
“可是,這樣一來大哥在西京……”
“嗨——!愚兄是江湖人,四海為家,給草鞋磕個頭,道聲辛苦,沒過不去的路!兄弟放心,這一道上都佈置好了人,河邊也有人,只要上了船,就萬事大吉了。”
三人上車,秦進榮駕車繼續前進。
秦進榮對坐在一旁的李晚霞說。“我一直擔心你在城裡的處境,沒想到竟能在這兒相遇。”
李晚霞說:“造成如此局面,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我們只注意了張倩領導的西京站和稽查處的行動,忽略了範秀珍領導的特別行動小組的活動——這個女人竟如此狡猾、狠毒,是出乎意料的。在城裡,如不是大哥的人掩護,我幾次險遭不測哩!”
徐飛虎接碴說:“你還別說——得虧張倩始終沒跟著起鬨,範秀珍的人手有限,否則……”秦進榮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