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傾平日裡再刁蠻,那也只是個繡花枕頭,打起架來中看不中用,哪裡是常年在地裡幹活雲笙的對手,雲笙素日裡是個做粗活做慣了的人,小時候又常常和村裡的同齡人打架,他的拳頭落在薛非傾身上時,彷彿嵌著鐵釘,疼的他咿呀呀的叫著。
“哪來的小浪蹄子,敢在我面前這麼橫,左不過是個沒人要的玩意兒,依我看你這臉不要也罷。”雲笙在他臉上啐了一口,回賞了他幾個巴掌,打的薛非傾眼冒金星,鼻子裡陡然噴出一股熱血。
嘴邊的血一個勁的流,灌進了喉嚨,嗆得他咳嗽起來,他哪裡見過這麼多的血,驚悸的閉上眼睛,只顧用手擋著自己的臉,左鄰右舍聽到了動靜,都拉開門縫瞧瞧的看熱鬧。
“你在幹什麼!”雲笙的手腕覆上一層柔軟,他抬眼望去,是秦憂抓住了他的手。
她粗魯的把雲笙從薛非傾的身上拉下來,低吼道:”你毆打朝廷命官不要命了?”
“我哪裡知道他是朝廷命官,是他先動的手。”雲笙見到秦憂,微挑的鳳眸裡就蓄滿了淚水,指了指自己被扇的高腫的臉頰。
秦憂心裡生氣,連個好臉色也懶得給他:“回屋去。”
雲笙被她瞧見了自己潑辣的一面,手足無措的站在那,絞著手指頭,低低道:“妻主,我幫你把他送到醫館去吧。”
“不必。”她冷冷的說道,將倒在地上的薛非傾扶起來。
雲笙咬著唇,幽怨的瞪著她,她白天的模樣與昨晚判若兩人,自己被打,她不但不為自己撐腰,連一句關心的話也未曾提起。
薛非傾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張玉容腫的老高,眼角烏青,腫的眯成了條縫,本該以牙還牙的他卻細細說道:“憂兒,此事是我的錯,不怪這位公子,是我太急躁了,見你不在家,誤以為你有了危險,才出手打了這位公子,在這我給這個公子賠不是了,你也大可放心,我公私分明,是不會讓捕快把他抓進牢裡的。”
他這一席話說下來,倒是令秦憂不知所措,這幾年不見,薛非傾轉性了?
雲笙心中冷笑,沒想到這男人看著柔弱,倒是個會使心眼的,不甘的垂下頭,低聲道:“多謝大人。”
“我送你回去。”
雲笙瞧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差點沒將自己的嘴皮子咬破,驀然瞧見那些門裡鬼鬼祟祟的鄰里,怒道:“看什麼!滾!”
幾聲重重的關門聲後,傳來奚落的笑聲:”潑夫……”
雲笙心裡更是難受了,今日已過,也不知秦憂會如何看待自己。
秦憂將薛非傾一路送回去的時候,他以長袖掩面,但袖子上的血跡難免讓人想入非非,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到了驛站後,他又秦憂關在了門外,啞著嗓子道:“我已經到了,你回去吧,不必在這陪著我。”
“我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不用。”他顫抖的說道,“我如今這個模樣與毀了容有什麼區別,你想讓我被他人恥笑嗎?你若是真的關心我,就什麼都不要做。”
她垂下目光,嘆息道:“你等等,我去醫館給你找藥。”
秦憂提著裙子直奔醫館,將那的金瘡藥一掃而空,放在了薛非傾的門口,又叮囑了他用藥的事項,才告辭離去。
薛非傾倚在門框上聽見她離去的腳步聲,久久不肯將門開啟,一個小侍從陰暗處走出來,將藥瓶收撿在懷裡,敲門道:“大人,是我。”
薛非傾,揹著他開啟了門,兀自走到了陰影處站著。
小侍不敢抬頭看他,彎著腰道:”大人可需要我去殺了那個賤人?”
薛非傾冷笑一聲:“看他的模樣倒是喜歡伺候秦憂,我怎麼能不成人之美,你給我準備筆墨,這就上書給太后,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賜給秦憂當個通房,我能饒他一時性命,可後面一堆豺狼等著吶。”
“可是……太后會同意嗎?”
“那個賤人能住進秦憂的家裡,表明秦憂肯定用了他的身子,她在外多年,何曾動了其他男人,太后為了挑撥秦憂和七皇子的關係,一定會同意的,不光同意,他還要重重的賞賜那個賤人,做給七皇子看。”
秦憂一直對這個世界的男人一知半解,尤其是雲笙闖了大禍以後,他竟然將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還做了兩菜一湯等她回來。
他的嘴角紅腫淤青,嫩粉的臉蛋剛剛哭過,還留著淚痕,見著她,強顏歡笑。
他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幹活的?一邊哭一邊幹?秦憂可能一輩子也無法理解,也無法明白他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