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臨水小閣的夏詩宴,秦憂是真不願去,枯燥乏味。念著酸溜溜的詩,她聽都聽不懂。
楊小敏一大早就把秦憂從被窩裡抓了出來,興致高昂對她道:“聽說了嗎?今兒的夏詩宴好多未出閣的公子都會來。”
城外的風景甚美,綠野藍天,野花盛開,兩人下了馬慢悠悠的走著。
“哦。”她打了個呵欠,慢吞吞的跟在後面,“男人除了臉不一樣,下半身不都一樣嘛,姐姐你有什麼好激動的。”
“這其中滋味你這個木頭當然不懂了,真是白費了這張皮囊,你就應該去山裡的寺廟當姑子。”楊子敏點著她的腦袋發愁,又有些幸災樂禍,“薛非傾這個公老虎嫁給你,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登時,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軲轆飛速轉動的咔咔聲,一聲鞭響劃破長空,有人厲聲喊道:“前面的人速速閃開。”
楊小敏反應最快,拉著秦憂閃到了路邊,一輛華貴的馬車從眼前疾馳而過,四馬齊驅,一陣香風飄過,身後還跟著一小隊御林軍。
楊小敏拍拍胸脯,擦著額上的虛寒:“嚇死我了,怎麼這個祖宗也來了,妹妹,這可是七皇子,仙逝的惠賢君後的嫡子,素來刁蠻狂妄慣了的,他那幾個皇弟從小就是挨他的打長大的,而且這個男人發起狠來,連女人都打,上次新科狀元對他多看了幾眼,被御林軍按在地上用鞭子抽,你見著他最好繞道走。”
“到時候我坐的遠遠的,也不作詩,他才沒空找我的麻煩。”
“這可不一定,這七皇子心比天高,年過十八了都沒有嫁出去,就是想自己挑個如意妻主,萬一他瞧上你了呢?可別怪姐姐沒提醒你,皇上可真真是溺愛這個兒子,難保皇上不會為了自己兒子而讓你和薛非傾的婚約作廢。”
秦憂呵呵笑道:“嫁給我就是給自己苦頭吃,那他肯定是眼瞎了。”
夏詩宴臨水而設,說是水,不過也是個有凹口的湖,眾位公子貴女圍湖而坐,地位最尊貴的七皇子自然是坐在了最上方,被眾星拱繞,秦憂偷偷坐在了最下方,又被人擋著,支著下顎,昏昏欲睡。
待了半晌,沒見到薛非傾,說不定被他母親關了禁閉,她暗自歡喜,準備辭了楊小敏,溜回家,抬頭一看,楊小敏真一臉風流的捏著花對一位嬌羞的貴公子曖昧的耳語。
秦憂無法,只得喚來她的侍從,告訴她自己先行一步。
出了臨水閣,自己的侍從方懷正憋著氣,踹著廊柱,嘴裡還念念叨叨罵著什麼。
秦憂喚她:“牽我的馬來,回府去。”
方懷苦了臉,小跑到她的身邊,低聲道:“世女,剛剛七皇子出來,看到你的汗血寶馬不由分說搶了過去,我本不讓,那些御林軍還拔劍相逼。”
秦憂皺眉,這人還真是夠無恥的,若是普通的馬也就算了,但是這汗血寶馬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求了母親得來的,若是七皇子好言好語與她交換,她賣皇家個人情也就罷了,可這不由分說的腔……倒令她不好做了。
要回來吧,萬一被他打了呢,楊小敏可不是開玩笑的,她還真怕被打。
若是就這麼算了,夾著尾巴回家,難保不會被京中貴女公子們恥笑,她這臉還要的。
秦憂連連嘆氣,恨不得時光倒流,她打死也不出門了。
就在秦憂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七皇子騎著她的汗血寶馬蹬蹬朝她跑來,他的額角佈滿了汗水,穿著暗青色的皇子吉服,襯得他身材修長高大,齊眉勒著金帶抹額,頭束紫金寶冠,眉毛濃厚入鬢,似是充滿野性似的不停生長,他似乎從來不像其他閨閣公子修剪自己的眉毛。鼻樑高挺,嘴唇豐厚,因長期練武所以肌膚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他的腰腹彆著一根粗黑的馬鞭,有些地方還有深色的印記,說不定是血。
他在小侍的攙扶下,翻身下了馬,可目光卻一直盯著秦憂,嘴角微微上揚,他的目光也很野,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他用溼毛巾擦著手,神態高傲冷酷,彷彿這匹馬本該就是他的一樣,這個男人太野了,有哪個女子敢馴服這樣野的男人,還有周身散發出來的貴胄之氣,壓的秦憂不敢開口說話。
秦憂慫了,打不過打不過,她拉著方懷後退一步,這馬她不要了,二皮臉也不要了,保命重要。
“這是你的馬?”七皇子問道,他的嗓音低沉動聽,與他的臉完全不一樣,可能遺傳了他的父親。
秦憂點了點頭,不置一詞。
七皇子笑道:“不說話?啞巴了?”
“你要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