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圓一如既往地幼稚,那場成人禮或許只讓她會了點陰魂不散。
幼稚的,陰魂不散的沈珠圓,越過垃圾桶的腳步輕鬆而愜意,十步,二十步,二十五步,二十六步……
“羽淮安,好不了了,因為是你,因為是漣漪,好不了了。”沈珠圓的聲音響起。
見鬼,見鬼了!
瞬間一雙腳宛如被什麼困住,每往前一步都顯得費力,終,停滯不前。
羽淮安折回垃圾箱前。
粉色信封再次回到羽淮安手裡,無一絲猶豫,撕開信封。
羽淮安很是好奇,在經歷那樣的事情後,沈珠圓是否還會像以前那樣,紙上遍佈她“羽淮安,我今天一大早就有種特別的感覺,我會遇到你,然後我真遇到你了,很神奇對不對?”“羽淮安,又下雨了,以前我可喜歡下雨了,最好是下上一整天的雨,那麼我可以在家裡看電視睡懶覺了,可現在,我一點也不喜歡下雨,因為要在下雨天遇到你很難,雖然不是下雨天遇到你也不容易,但下雨天在路上遇到你的機率為零。”諸如此類喋喋不休絮絮叨叨的喃喃自語?
信紙是藍色的,只是——
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沒錯,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在某種說不清道不明情緒驅使下,羽淮安把信封高舉於頭頂上,讓日光清清楚楚投射在紙面上,還是沒顯示出任何字型來,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見鬼,急急把信紙反過來。
正面是空白的,背面也是空白的。
這是一封無任何語言的“情書”。
羽淮安快速拿出手機,快速找出沈珠圓的聯絡號,最後一秒,手還是從接通鍵縮回。
“羽淮安,你在幹什麼?羽淮安,你想幹什麼?”對著那投遞地上的身影,喃喃自語問出。
是啊,你想幹什麼?
明年,他將離開這座城市,很快地,曼谷就會變成類似於加德滿都、孟加拉,西伯利亞那些他曾經待過的地方一樣,提起時,最多也就淡淡一句“我在那待過一陣子。”
曼谷也會成為那樣的一種存在。
或許,在我在那待過一陣子後面,會多加了句“曼谷的西區有個荔灣街,荔灣街住著一戶溫州人家,那戶溫州人家的女兒叫沈珠圓,我認識她。”
再一個週末到來,同樣的時間點同樣的地點,羽淮安再次拿到了粉色信封,送信人還是漣漪。
漣漪知道她送的信裡什麼也沒有嗎?
從漣漪的表情舉止判斷,她是不知道沈珠圓讓她送地是個空信封的。
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孩。
好像,荔灣街那兩個有著一頭烏黑髮亮長髮的女孩顛倒了過來,漣漪變成了更容易讀懂的女孩,而沈珠圓則成為……
該死的。
“猜猜我想幹什麼?”一點也不適合沈珠圓。
沈珠圓就應該把情緒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寫在眼睛裡眉毛上,笑是因為心裡快活,板著臉就是不高興。
對於上週沈珠圓的粉色信封,羽淮安把它歸結為“是沈珠圓一時間心血來潮送上的惡作劇”行為。
但顯然不是。
沈珠圓似乎想和他玩一場持久遊戲。
為什麼讓漣漪給他送空白信紙,其實不難猜。
瞅著眼前的女孩。
依稀間,羽淮安想起某年夏天午後,明亮的教室裡,在琅琅的鋼琴聲中,眼神無意間碰撞時的那份悸動。
很久很久以後,如有人和他談論起了情感話題,是否經歷過初戀?
大約他會回答出“好像有,好像也沒有,是有那麼一個女孩。”到時他也許還能記住她的幾樣特徵,又或許記不太住,但有兩樣羽淮安應該能一直記住的,比如,她有一頭又黑又亮的長髮,這個特徵應該拜沈珠圓所賜,沈珠圓也有一頭又黑又亮的長髮,正因如此,他數次把兩人弄混。
瞅著眼前的女孩。
羽淮安想,很久很久以後,他會告訴和他談論情感話題的人,那女孩的名字叫漣漪。
嗯,漣漪現在正在和他說話,語氣有點結巴,在說羽淮安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看著我。
“羽淮安,是不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和圓圓是不是發生了……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嚴重嗎?”
有那麼一瞬,羽淮安想告訴漣漪:“以後,別再給沈珠圓送信了,信裡什麼也沒有,知道她為什麼要讓你送空白信嗎?她也想讓你嚐嚐被矇在鼓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