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淮安在被白雪覆蓋的小徑上留下一行腳印,她踩著他的一個個腳印,就這樣,他們來到主宅區。
屋簷下,她給他拍去頭髮上的雪花。
他把帽子給了她。
是夜。
沈珠圓開啟諾亞的房間。
明早諾亞醒來時,她和羽淮安已經在飛米蘭的途中了。
就像蘇西姨媽昨晚在電話說的,慢慢來。
昨晚電話裡,沈珠圓向蘇西姨媽訴說了自己的不安。
一覺醒來,沈珠圓就忽然間變成了二十五歲,她比別人少了五年曆練,身體是二十五歲思維還處於二十歲時期。
然後呢,又忽然地就變成二十六歲二十七歲。
二十八歲時還是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然後,渾渾噩噩間有人告訴她,那被她永久遺忘的五年間她嫁給了自己單戀四年的男孩,甚至於,兩人的孩子現在已經四歲。
“蘇西姨媽,我感覺一切只是一場夢。”
一場於一萬英尺高空時做的夢,她身邊還坐著穿淡藍色襯衫的德國先生。
“蘇西姨媽,我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去照顧一個孩子?”她和蘇西姨媽說。
蘇西姨媽告訴她,一步步來,十四節的臺階是不可能一步走完的。
在諾亞床前坐了下來。
小傢伙今天玩得很高興,睡夢時嘴角也是上揚著的。
指尖輕輕撫上了那上揚的嘴角。
也就剛觸及,她就聽到了那聲“圓圓”。
小傢伙在說夢話呢。
連做夢都在叫圓圓,想必很喜歡圓圓來著。
好像從兩人醫院見面時諾亞就表現出對圓圓異乎尋常的喜歡,好奇怪,都沒見面過怎麼就會那麼的喜歡呢?
順著那聲“圓圓”問諾亞就這麼喜歡圓圓嗎?問諾亞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圓圓?
“因為羽喜歡圓圓,羽特別特別喜歡圓圓,羽的房間裡有圓圓的照片,這裡有,巴黎家裡有,義大利的家裡也有,我猜,羽的所有家裡都有圓圓的照片。”
額……
“諾亞,你是不是在裝睡?圓圓要撓裝睡孩子的腳板了。”沈珠圓做出要撓癢癢的手勢。
瑪德琳說諾亞最怕撓腳板了,要是有人說要撓腳板諾亞勢必第一時間開溜。
諾亞沒有開溜。
還真是個神奇的孩子,在睡夢中還能說出“我猜”的話。
猜你個大頭鬼。
給了諾亞一個鬼表情。
荔灣街時期沈珠圓式的鬼表情。
回過頭,沈珠圓就看到站在門口處的羽淮安。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來的?還有,都不敲門嗎?狠狠地瞪了羽淮安一眼。
想必那一眼又讓羽淮安想起他那遺失在時空裡的愛人了。
他正痴痴看著她。
沈珠圓一步步來到羽淮安面前。
在類似於惡作劇念頭驅使下,雙臂緩緩圈上他頸部,用年少時期喚他的口吻,叫了聲羽淮安。
因為距離夠近。
她清楚地看到他太陽穴處因她那聲“羽淮安”驟然凸起的血管。
他顫抖著聲音叫圓圓。
那顫聲喚出的“圓圓”如獲至寶般,和聲音呈顫抖姿態地還有他輕輕撫上她臉頰的手。
老實說,這是沈珠圓想給羽淮安一個惡作劇前沒有料到的。
沈珠圓得承認,她有點被這樣的羽淮安給嚇到了。
再之後,心想,原來,那些時候他是這麼叫她的。
又是一聲“圓圓。”
思緒裡的那聲圓圓和輕輕滑入她耳畔的“圓圓”重疊。
下意識間。
她“嗯”了聲。
就這樣,他一把抱起了她;就這樣,她傻傻地置身於他懷抱裡,任憑他抱著她離開諾亞的房間、出了走廊、下了樓梯、抱著她繞客廳走,又在暈暈沉沉間雙雙跌在沙發上。
他疊在她身上,細細地瞅她。
她睜大著眼睛。
逐漸。
他眸底的光逐漸變淡。
“明知道不可能,還依然深信,深信因為是沈珠圓,所以可以的。”羽淮安的聲線裡頭帶著些許苦澀。
這話聽著晦澀,但很神奇,沈珠圓就是能聽明白。
明白羽淮安口中,因為是沈珠圓所以可以的。
因為是沈珠圓所以回到從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