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爭球點躍起橫移時,沈珠圓就知道羽淮安要幹什麼了。
躍起、落地、橫移、腳尖離地,滯空,眼睛緊盯籃筐,雙臂抬到頭頂上,身體和籃筐形呈三十五角斜線,球脫手,雙手在空中做出老鷹俯瞰狀,球以一個絕美的弧線飛向籃筐——
這是沈珠圓在查爾斯高中五十週校慶做出的高難度三分投籃動作。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送著飛向籃筐的球。
球落直直落在籃筐上。
現場發出了歡呼聲。
但下秒,歡呼聲又因在籃筐上滾動的籃球而不約而同靜默了下來。
沒戲。
投籃時手腕力道不夠柔軟。
果然。
球在籃筐上彈了幾下脫落。
不過呢,這已經很好了,羽淮安剛剛做出的橫移滯空動作還真把沈珠圓看得一愣一愣的。
顯然,那群體育生也認同她的想法,現場響起了掌聲。
有一位戴紅色頭套的還上前拍了拍呆站在那的羽淮安肩膀,說就只差那麼一點點。
是啊,就只差那麼一點點。
然而羽淮安並沒有領紅髮帶體育生的情,他撿起球回到測角位置處,開始了新一輪的跑動,向籃筐發起衝刺。
接下來連著三次,球都沒進。
第四次,球連籃筐都沒碰到。
沒碰到籃筐的球滴溜溜滾向沈珠圓所站位置。
羽淮安站在三分球線上,沈珠圓站在球場線外,四隻眼睛隔著十米左右距離,對望著。
球來到了沈珠圓腳下。
沈珠圓看著羽淮安。
被汗水打溼的幾縷頭髮貼於他額前,在高強度照明下,他一張臉微微發白。
微微發白的面容充斥著狼狽和憎恨——
為什麼我就不能投進那個球?我多想在他\\她面前投中那個球。
沈珠圓垂下了眼簾。
把金魚放在地上。
撿起球。
運球沿著球場線跑了一圈,嗯,技術還在,球一次都沒出過線。
來到球場中央,沈珠圓看了眼籃筐,加快運球速度,一步,兩步,三步,和三分球線隔著毫釐之差,跳起,抬手,抖動手腕,球飛向了籃筐。
側耳聽——
球擦著空氣執行,進入了飛向籃筐的軌道。
就是這樣,就是這個聲音。
笑,笑開,背對籃筐,開啟雙臂,是阿里納斯經典的慶祝勝利手勢。
下秒。
前場歡呼。
球空心入網。
這是沈珠圓時間。
下一個一秒。
她被重重攬入了那個懷抱中,那個聲音在她頭頂上喃喃叫她的名字,那個聲音說“沈珠圓,我夢過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沈珠圓,你一定不會知道,我有多懊悔那時。”
額——
她提醒他,自己是想那群體育生面前給他找回點面子。
“羽淮安,你剛剛投了個三不沾。”
“是啊,我剛剛投了個三不沾。”
頓了頓。
“羽淮安,第一次你投得還行,下次投籃時手腕力道再柔軟一點,球準進。”
“我知道。”
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來著。
此刻,沈珠圓腿上掛著個“沙袋”。
低下頭。
諾亞一張小臉蛋興奮得發紅,嘴裡不停嚷嚷著“圓圓太棒了。”
回去途中,沈珠圓告訴羽淮安,她去年參加過社群籃球賽,只不過是作為替補身份。
她現在雖然做不了對抗動作,但關鍵時刻教練會派她上場,隊友給她做掩護讓她投三分,好幾次她都是在比賽最後幾分鐘上場投中關鍵三分球,反敗為勝。
她是教練的秘密武器,還是核彈級別的。
對了,贏球可以拿到三百歐獎金還有水果。
在她說這些話時羽淮安時不時會掉過頭來看她,而諾亞正在兒童車座位上呼呼大睡,懷裡抱著圓圓在體育館投中的那顆籃球。
籃球是那群體育生送給他們的。
回到住處時,天色微暗。
郊外雪下得比市區還大,區域性地區已經被雪花覆蓋。
從停車場往主宅需透過園林小徑。
小徑只能容納一個人行走。
羽淮安揹著諾亞走在前面,沈珠圓拿著籃球和金魚走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