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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難受嗎?”
有氣無力點頭,又搖了搖頭。
正午時間,採光很足,很近的距離,沈珠圓看到來羽淮安下顎處冒出一茬茬的青頭。
過去四十幾小時裡,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她眼睛一睜開,第一時間觸及地就是羽淮安。
看了眼羽淮安皺巴巴的襯衫。
若是從前,這樣的羽淮安勢必會讓沈珠圓無比的心疼。
“你去換件衣服,好好洗個澡。”她和他說。
羽淮安一動也不動的。
“我要睡覺了。”沈珠圓閉上了眼睛。
黑暗的世界裡,她聽到腳步聲躡手躡腳離開,睜開了眼,看著那個背影,在她二十三歲那年,她真和羽淮安舉行過婚禮嗎?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又是在什麼地方?
如果她和羽淮安舉行了婚禮。
那麼此刻,羽淮安就是沈珠圓的丈夫了。
不,不不。
她的思緒就停留在自己是單戀了羽淮安四年無果的傻姑娘層面上。
無力磕上眼簾。
病菌讓她覺得疲憊,她需要好好休息。
就像姚子健說的。
那個答案自然而然地會在某個時刻來到她的心上。
沈珠圓是不是羽淮安的妻子?沈珠圓是不是那個叫諾亞的孩子的媽媽?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耳邊多了些細細碎碎的聲響。
聲響時而近時而遠,在圍繞著她,依稀間,她聽到稚聲稚氣的聲音在叫“圓圓。”細聽又不像是在叫她,再去聽,似乎是誰家孩子的自話自答。
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孩子在做什麼。
沈珠圓現在還記得,初到曼谷那年,因錯過入學時間,她被關在家裡半年,自己和自己玩,自己和自己說話,天色一暗下來,她就坐在臺階上眼巴巴盯著那扇門看,等著那扇門從外頭被開啟。
然後,出現了爸爸媽媽。
該死的。
羽淮安也讓那個孩子過那樣的日子嗎?
睜開眼睛。
觸目所及地是金色的落日光芒,一大片一大片如廣袤的海洋,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是人間,還是天神住的殿堂。
視線緩緩移動著。
終。
她找到了那抹小小的身影。
那小小的身影兒,正在電子本上塗鴉,嘴裡說著只有他自己能聽得懂的語言,較為清晰地也就只有“圓圓”了。
瞅著那個孩子。
那聲“諾亞”自然而然來到了她嘴邊。
然後,那個孩子回過頭來。
在大片大片的金色光芒中,朝她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著“圓圓。”
在她猝不及防間,就那樣鑽進了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