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被他反手握回去。
“恩,好像疼吧。握著好些……”他佯裝著傷痛,討要她的憐惜,連自己都覺得荒誕可笑。
二人四目而望,也是正面交鋒,灼灼的眼神纏繞在一起,電石火光之間,漆黑的夜,寒涼的荒林,岌岌可危的人生,通通落了幕,天旋地轉的戲臺上,空空如也,只有她和他,一場英雄美人的團圓戲。
葉蘭嚇了一跳,她愛他,怎麼發生的?在他為了自己捨生的時刻?
想起來,她當真也算死了一遭,前半生自由妄為的生命結束了,從此,她的心中住一人,牽腸掛肚,相思成疾,颯爽的俠女終成纏綿的思婦,亦悲亦喜,人生難斷。
懸崖下無路可尋,蘇穆動彈不得,只好靜待支援。
二人坐在一處。出奇的靜。
葉蘭打了個噴嚏。靜夜中微弱的戰慄。
蘇穆抬手,用胳膊將葉蘭挽住。
葉蘭要掙脫。
“你別亂動,碰到了傷口,我會疼的。”他拿自己當個人質,挾持著她。
葉蘭望向蘇穆受傷的手臂,不忍躲避,任由蘇穆抱著自己。縮成一團,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暖和些嗎?”他輕輕地問。
葉蘭點頭。
“本君有很多屬下,不知為何,唯有你,總想要護衛。”他以為自己失血過多,頭腦昏聵,講些有的沒的,自己都深感疑惑。
“葉蘭也願為蘇穆君……”
葉蘭抬頭,見蘇穆痴痴地盯著自己。
“為本君做什麼?”他很認真,像是孩子。
“……任何事情……”
“本君只要你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他費力地將葉蘭往自己的懷中攬了攬,手臂上的傷口撕扯著,疼得值當。
他一貫深知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親故舊知,相親摯愛,皆是人世間奢侈的陪伴,聚散無常,九歲時候的夢姑姑是如此,今日,冥冥之中,被自己重重深院困住的依依也是如此……他卻執著地要一個“盾牌”長相廝守,簡直不講道理。
世事不容他任性。
漫天星辰下,二人和衣而眠。
蘇穆傷痛,沉沉睡去,雙眉微皺著。
葉蘭偷偷望向他,露寒霜重,她怕他冷,往他身邊蹭了蹭。她又望向天空,黑幕上被針孔扎出零星的小孔,透進光亮來——一個美妙而蒼茫的時刻,暗夜潛伏,大地未醒,她愛上他的頃刻。
清晨,山崖上傳來辰星的呼喊,一條繩索當空拋下來,二人獲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