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做什麼!”
蘇穆跟著躍下,不由分說,抽出了腰間還未出鞘的佩劍,向她攻擊。
八寶攢珠髻,朝陽鸞鳳掛珠釵,赤金瓔珞圈,雙魚比目玫瑰佩……掛在葉蘭身上女兒家的飾物統統被劍鞘挑落在地。
他不要她珠光寶氣的裝飾,他愛她原本的模樣。富貴加身,重責在肩,全是負累。他受夠了,不要心愛的女人再吃重複的苦。
葉蘭被激怒,順勢抽出了蘇穆的長劍,與其纏鬥。
二人不相上下,僵持成平手。如同回到了當年比武的時候,刀光劍影,四目相對。
他反手一轉,將長劍收入劍鞘,從葉蘭手中奪去,丟在一旁。葉蘭俯身去搶,衣襟裡一隻翠靈靈的小物盪漾出來。
是他送她的風哨。
“既想嫁予他人,何故戴著本君的東西!”
蘇穆上前一把拽下來。
“還我!”她含著眼淚,人留不住,唯一的念想,她也快藏不住。
最終眼淚淌下來,千難萬險,刀山火海,抵不過他溫柔的一瞥,她投誠。
一切的震怒、嫉妒、憤恨如煙霧漸漸淡去,抬起頭,並不意外在她的眼中發現類似的悲哀情緒。
那一刻才發現他們竟是如此相似,他們這一生所做的所有決定,都並非為他們自己所做;他們這一生選擇要走的路,註定跟人生初衷背道而馳。他們都是老天的棄子,不配同時得到眷顧。
如果註定要有一個人永生永世活在黑暗裡,他寧願是自己。
蘇穆擒住葉蘭,將其攬入懷中。
再無掙脫之心。
心靈上也有婉轉而悲傷的流動,眼波悄悄地流滾,順從地回望他。
他盯著她,盯著她,盯著她,百般情義,她逃不出去。
“你是本君的人,心中只能念本君一人。”
四周如此的安靜,再不會有人前來打擾,他們終於有時間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清數,他們欠彼此的,究竟還有多少?
這口是心非的小小女子,她的心意總會跟她的決定背道而馳。預見到她或許又要逃走,蘇穆手下用力,攬著她到自己面前去,葉蘭臉色微微一變,雙頰豔得驚人。而他適時奉上他的唇,先是淺酌似地小小試探,誘她開口與他共享他的生命。
她被動地承受,手無力地搭上他肩,似拒絕又似不知所措,而他絕不容許她躲避,定要她看見。他永遠有辦法,打破她看似銅牆鐵壁的防守,像一柄尖銳而神傷的寶劍,戳中她柔軟的心臟。
葉蘭漸漸放棄了反抗,她安靜下來,閉眼,悲哀地回吻,沒有什麼羞於承認,也沒有什麼必須否認,所有的發生水到渠成,他們幾乎同時窺破對方捍衛最深的秘密,這秘密沒有陰謀的氣息,沒有政客的野心,帶著這兩個年輕人最為單純的心願。
那些吻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悲傷,帶著難以承受的家國之痛,蘇穆在黑暗中沉淪太久,一度希望有人能下來跟自已一起忍受,但現在他後悔了。
她是如此美好,她的生命裡不應該有任何沉痛的時刻,她該快樂,該有寧靜安全的一生,他不值得她這麼做,他的生命早已千瘡百孔,不懼世間任何疼痛。
可是仍舊那樣的痛,當她那樣堅定地否認,當她說她要嫁給另一個男人。
愛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痛,連他的命都被她握在手中。
竹林間,幾隻翠鳥撲稜稜地飛起,一瞬,便消失了。
葉蘭和蘇穆同騎在一匹馬上,漫步在竹林中。
兩個人都有點惶惶,像是等待了很久,數不盡的歲月,都安奈它不住。一腳踏入相愛的險境,全身很緊張。最迷濛之際,一切都是驚心動魄。
原來,相愛是件惱人的事。細細索索,折磨著,愛撫著。
馬兒走到竹林的盡頭,停下了。
“看來,是我鸞傾城的疆土太小了,不能陪著你一直走下去。”
歡愉之巔,轉瞬即逝。
“蘭兒只要像這樣,曾同蘇穆君共騎一騎,便知足了。”
她又哭了,一種茫然的失去。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我是個不願許諾的人。”蘇穆輕言。
她不要承諾,他便是承諾。身後的這個人。她一心想追隨的心愛的男人。
“蘭兒明白。”
“你不明白。”
“小時候,我與夢姑姑甚為親近。那時,姑姑曾許諾,要親自送我坐在萬刃寶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