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採花大盜:(5 / 6)

人,讓人白佔了便宜,生命往往如此怪異的安排,自己成了個被調戲的女人,他倒像是個採花賊,不過,是個威嚴肅穆的採花賊,眼睛中偶然會有灼人的光。

葉蘭紅著臉,已然步近了大雜院。她從大雜院的柵欄上拽了一件癟猴的衣衫,罩在身上。院子中,夥計們橫七豎八地睡在地上,與她同生共死的傢伙們,此刻鼾聲四起。母親的草屋裡,孤零零地續著一盞燈,她知道,是華奴在等她。葉蘭沒有進屋,轉身奔向林間,赴約去了。

抬頭望月,以北斗七星所在位置辨出此刻時間,葉蘭加快腳步,往郊外趕去,一進密林就看見等候已久的師傅。見師傅等候其中,正襟而立,雖是盛年,臉上鬱郁的,沒有貧苦女人操勞的皺紋和苦態,卻也像被什麼重創過,令她看上去老成決絕。葉蘭七歲跟隨師傅習武,不知師出何門,宗歸何派,連師傅的姓名都不曾知曉。師傅不言說,她也乖巧地不追問。只是默默感到師傅望向自己的眼中,有千斤之重。

葉蘭收起在外嬉笑怒罵的性子,恭恭敬敬地喚她:“師傅。”

她轉過身望向葉蘭,淺淺地一笑。“教你的功夫,可有練習?”

葉蘭抱拳,頷首。

“追我的落花試試看。”

師傅從地上折下一朵野花,拂袖,手腕輕轉,頃刻,那柔弱的殘花化成有主意的生靈,簌簌地飛了出去。

葉蘭眼神凌然,狡黠地從身後摸出一枚精巧的小刀,向花瓣拋擲而去。飛刀在林間穿行,直逼花瓣,擊中了,花瓣破碎,飛刀射在竹子上,發出一聲箜篌般的響聲。

師傅又試,再次出手,五片花瓣從指尖射出,向不同方向飛出。

葉蘭矯捷,翻身一躍。一時之間,飛刀齊發,在林間穿梭。砰砰砰,精準地紮在遠處的竹子上,刀尖挑著紅殷殷的花瓣,如同割傷了翠竹,冒出個血點子。

師傅笑了,是難得的肯定。

“這個呢?倘若用它?”幾片震盪而落的竹葉,飄入師傅的掌心。

“師傅,這竹葉怎能當兵器?”

“你可知我教你的是何武功?”

“蘭兒那年偶遇師傅,幸得恩師將武功傾囊相授,也遵守師徒之約,不問師傅門歸何處……”葉蘭本以為自己笨拙,嫌她辱沒了師門。話未半,被打斷了。

“靈羽。”

倒是個有詩意的功夫。

“靈羽?”葉蘭抬起眼睛,欣喜望向師傅。

“你見過鳥兒身上的羽毛,輕盈如雪,可御風而行,卻能承載鳥兒重於羽毛數十倍的重量,靈羽即從此得名。練就靈羽,最高的境界,就是無兵無刃,無拘無束,化最輕巧的物件為嗜血的利刃。”

師傅瞠目望向遠處,眉心一緊,手中竹葉驟然而出。

竹葉如有神力,猛然驚醒一般,化成了尖厲無比的利刃,穿過幾根竹子,頃刻,根根竹子斷裂,劈開,紛紛倒下,而那片竹葉又柔媚地回了本性,輕輕盈盈地落地了。

葉蘭驚訝不已,“好功夫。”

“再過些時日,師傅便將靈羽的秘訣傳授於你。”

葉蘭沐浴在師傅溫柔的目光中,似曾相識,像是母親華奴的注視。她從那注視中漸行漸遠,每一次,都是師傅這樣看著她離開。

還是個孩子。她望著葉蘭成了個跳躍的小點。

“希望她以後不要怪我。”她的臉暗淡下去,一閃身,隱秘在竹林輕風之中,不見了。

葉蘭回到大雜院的草屋裡,見母親伏在桌上睡著了,手上還捏著未縫補完的破舊衣衫。她從華奴手中卸下針線包,靜靜地望著母親那張飽經風霜的臉。葉蘭心中惻然,這些年每一個等待女兒平安歸來的夜晚,母親必然不會好過。

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能夠結束?鸞傾城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那可恨的奴選令?多少無辜的女子能免於那顛沛流離的命運?而她葉蘭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給母親,給睡在外面那些兄弟安穩的日子?

真相未明的人生,苦悶之極。

只是她自小懂得作為弱者與苦難周旋的道理,打不過了,就跑,跑不動了,就躲。見了太多餓死的,凍死的,被折磨死的,她知道自己不過是命運大手下的一隻螻蟻,生死不由己,那又如何,做螻蟻也要鐵骨錚錚,嬉笑怒罵。人生夠苦了,她偏偏要在其中苦中作樂,與要殺死她的鬥智鬥勇。在日日的刀光劍影中,她竟從最悲的命運角落裡生髮出一股樂觀的生命力,每一天都被窘迫和死亡逼迫著,每一天又報復似的殺回來,命運殘忍地戲弄著她,她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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