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住小妹,我願輔佐你匡正社稷,重掌權柄。”
巍鳴竟然,無親無故的人,願意替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巍鳴不懂,只當是蘇穆護衛家妹的親情所致。很多年後,巍鳴才懂得蘇穆此刻為天下的一片赤誠。
“到那時,你要應蘇穆一件事。”
巍鳴聞聲抬頭,下意識地問:“什麼事?”
蘇穆正色道:“收回我鸞傾城的禁武令與奴選令,免三年賦稅,令我百姓休養生息,百廢俱興。”
關於奴選令和禁武令,巍鳴也從葉蘭那裡聽過一些,只單純地覺得過分殘忍,當下便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蘇穆釋然鬆了口氣。
含露見二人達成共識,也展了笑顏,補充道:“那麼就煩請巍鳴君將此信符與一道您的親筆詔書交予蘇穆君。”
巍鳴知道信符的利害之處,對含露所提的要求略顯猶豫。
蘇穆猜到他心裡所想,便道:“放心,我會將這兩樣東西交予各大世家手中,為你籌謀兵役之事。”
“我並非不信你,只是,逍遙堂的兵權都握在我舅父手上,只怕各大世家難以號令,若是讓舅父知道,只怕鸞傾城都難以自保。”巍鳴抬頭看他,憂心忡忡道。
蘇穆絲毫不見動搖,抬頭正視他,態度異常堅定:“就因為一件事難,就不去做了麼?懿滄群險些要在鸞傾城置你我於死地,你認為,我們還有退路麼?”
巍鳴怔怔地看著蘇穆,但覺他目中光亮迫人,熊熊燃著一股必勝的信念,看他良久,漸漸想明,才出聲喚人:“拿筆墨來。”
含露欣喜而笑,取來文房四寶,親自為他研磨,將飽蘸了墨汁的筆遞到他手上。巍鳴落筆之前反倒猶猶豫豫,才寫了幾字便又塗掉,如此三番,蹭得臉上手上都是墨汁。
蘇穆奇道:“怎麼?你不會寫詔令?”
巍鳴羞愧道:“自父母死後,舅父就不允許我學習治國之道,只讓我看些詩詞,因而這詔書……”
蘇穆和含露看了彼此一眼,目中有難以置信。蘇穆一嘆,更覺前途渺茫,可事到如今又有何退路可言,只得道:“我念,你寫。”
蘇穆口唸,巍鳴錄畢,等墨跡幹後含露捧了巍鳴的詔書告辭離去。離開巍鳴居處,二人走至一處無人偏僻角落,含露仍有些許不解,問蘇穆:“君上真要隨葉姑娘親自前往逍遙堂麼?若是懿滄群將君上扣下,那該如何是好?”
蘇穆搖頭:“扣下我又有何用?他們如願娶了桃花印女子,我鸞傾城便不再成為他們的威脅,他們也不必日夜恐懼夢姑姑的事情再度上演。”
含露點頭:“這樣看來,蘇穆君忍辱負重,是想先利用皇甫巍鳴絆倒懿滄群,替夢郡主雪恥,再為我荊南世家謀劃,奪了那逍遙堂的權柄……”
蘇穆暫未說話,瞥向含露,被他以這種目光掃過,含露頓覺整個人被他看了個通透,不禁赧然垂首,低聲問:“含露說錯什麼了嗎?”
蘇穆蹙眉而視,並未作答,他知含露為荊南復興盡心盡力,只覺世道艱難,令如此聰慧的含露將玲瓏的一顆心放在此處,甚感可悲。換了個話題問她道:“有依依的訊息了麼?”
含露抱愧般搖頭:“我已讓人搜遍城中內外,並無郡主的蹤跡……蘇穆君,您放心,我會命人加緊搜尋,務必在葉姑娘出嫁前找到郡主。”
“不必了,”蘇穆阻止她,“讓辰星也不必再去找了,若依依平安在外,或許能避過一劫,若是依依已出事……也不必我們再大費周章這樣找她,命該如此罷了。”
含露心一緊,不知蘇穆為何突然出此喪氣之語,下意識地仰頭看向蘇穆,而他的目光越過亭臺樓榭,飛簷抱柱,投向層巒疊嶂之處,雙目迷濛,蘊著些許水汽,像是遠山的雲影倒影入他眼底。
他喃喃地說:“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