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鳴從眩暈中甦醒,強撐著從地上坐起,一時不辨時空地點,只是怔怔地看著面前燭火出神。這時兩隻白色的蛾子從外飛進,循著光線撲向巍鳴,他倦怠地揮手,將其趕走。蛾子徑直朝他面前的燭火飛去,燃燒成一片,頃刻間就化為灰燼,生成藍色的迷煙。
巍鳴眼前一花,重又現出了懿滄群等人的模樣,並列一排站在大殿之中,各個鮮血淋漓,口中喊殺聲不絕於耳。
巍鳴倉皇躲避,擺手招架,驚恐地連聲道:“走開,走開!”正值他精神渙散,潰不成軍之際,二人剛好趕到這裡,葉蘭見他如此即刻上前扶他站起,緊張道:“鳴兒,你怎麼了?”
蘇穆掃他一眼就已猜到七八:“像被心魔所控,失了心智。得將他叫醒。”說罷他快步向前,揪住巍鳴,迫他抬頭看著自己的眼,可在巍鳴的眼中他已不再是他,而是滿身帶血一臉橫肉的懿滄群,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巍鳴大驚,一把甩開蘇穆,沒頭沒腦地向蘇穆拳打腳踢,毫無章法卻招招致命。蘇穆蹙眉閃躲,唯恐傷到巍鳴,自己卻險些為他所傷。
葉蘭被巍鳴推了一個踉蹌,跌坐在書桌旁,抬頭見繞著燭火飛舞的兩隻白色飛蛾,想到適才在苦海處所見的一幕,心中頓時一個咯噔,喃喃道:“這蛾子恐有古怪。”這樣一想,葉蘭取出靴中匕首,朝飛蛾砍去,砍碎一隻,另一隻則直直向火苗撲去,瞬間自燃,化成藍色的火焰撲向巍鳴,不巧撞在他眼中。
巍鳴吃痛狂叫,如著了魔一般,瘋狂地朝葉蘭揮去一掌。葉蘭躲閃不及,只能眼睜睜生受之際,蘇穆搶步上前,擋在葉蘭身前,硬生生吃下巍鳴一掌,他連連後退,栽倒在地,巍鳴發狂似地撲上前去,奪過蘇穆手中長劍,雙手握緊刀柄不由分說向蘇穆刺去。
蘇穆側首一避,等了許久也未等到疼痛來襲,他抬頭,才看見擋在他前的葉蘭,用雙手握住劍刃,雪似的目光直直望向巍鳴,渾然不顧鮮血滴答順著她指縫淌下。
“鳴兒……”她遲疑地,輕聲喚他。
巍鳴身體一震,在這個聲音帶給他的悸動裡,慢慢緩和了神情,略顯疑惑地望向葉蘭,仔細辨認,葉蘭放緩語氣,試圖喚醒他的回憶,柔聲道:“鳴兒,是我啊,葉蘭,葉子爺,你不記得了嗎?他是你的穆哥哥啊?我們三人,曾以青山盟誓,梨園飲酒。”
巍鳴意態恍惚,雙手抱頭,似隱隱作痛。
葉蘭心裡一急,扶著他肩,要他看自己一眼:“鳴兒,你睜開眼,看看你的摯友良師,看看你的江山故國,看看我……你的…蘭兒……”
巍鳴發狂大叫一聲,一把掙開葉蘭的手,持劍對準葉蘭,聲嘶力竭道:“別過來……”葉蘭被推得一個踉蹌,蘇穆連忙扶她站直,葉蘭固執地推開他的攙扶,望向巍鳴,動情道:“你我杜若之約…可還記得?”
巍鳴聞言一怔,在這句話引發的回憶中陷入沉默,終於他抬頭,看向葉蘭的目光像是被滌盪乾淨的湖水,一點點恢復了清明和理智,“蘭兒,是你……”他丟下手中長劍,緊緊抱住葉蘭,一瞬之間就回到了曾經懦弱無助的時候。
葉蘭亦流淚,抬手想要抱一抱巍鳴,最後還是選擇放下。
這時一旁的蘇穆忽然變色,大喊一聲小心,葉蘭抬頭,就見幾條大紅的綢帶從逍遙堂外飛入,四散花瓣下,幾名異族少年腳踏紅綢落入堂內,腰上掛著的鈴鐺叮噹作響。
蘇穆護著葉蘭巍鳴二人避到一邊,警惕地望向這群不速之客。少年落地,收起紅綢,一頂飾有鮮花和彩羽的轎子順著紅綢落下,葉蘭不安地掃視著這群人等,低聲問:“他們是誰?”
說話間冷子夕乘著輪椅走出花轎,他甫一現身,葉蘭便認出了與她有剝皮之恨的仇人,咬牙道:“玄古閣!”
冷子夕恍若未聞,目光直直望向他們身後,揚聲道:“父上,他們都是將死之人了,還怕誰汙了您的眼。”
蘇穆等人齊齊色變,順著他的目光回身望去,一人從黑暗中走出,形容樣貌一點點變得清晰,竟然是苦海。
蘇穆沉聲道:“你竟然就是玄古閣閣主。”
面對眾人驚惑的目光,苦海淡淡一笑:“多少年了,少有人提及我玄古閣的名號了。”
蘇穆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長劍,問:“你為何設定這重重迷局,將各世家攪入其中?依依的死,可與爾等有關?”
苦海聞言又一笑,似真似假地讚道:“蘇穆君果然見微知著,明察秋毫。”
“當年,設計飛塵這個登徒子,挾持荊南依是老夫所為。推動有疏葉蘭作為棋子,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