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端詳,感嘆道:“要怪,只怪我的刀太快,沒有給你留片刻討討債。”眼神忽然轉利,像是看見了什麼,伸手一把握住清婉手腕,將她拽到自己身後,順他目光望去,清婉這才看見氣喘吁吁追上來的上官二子。
庚子捷似笑非笑地乜了清婉一眼:“他倆倒是來的巧,省得你再折騰了。”
上官長子因父親冤死,正是怒火中燒之時,舉劍對準庚子捷,口內喝道:“賤人,還我父親性命!”
庚子捷聞言一笑:“我身無長物,手上也只一把殘劍,怕是還不了令尊的性命,不過……”庚子捷一把將清婉拉到自己臂彎中,抬起她秀逸下頜向著那二子輕佻道,“還有一個冷美人,也不知道夠不夠抵你們父親的命。”
清婉瞥了一眼庚子捷,不怒不忿,淡然地抽回自己的手。
上官二子對看了一眼:“別跟他廢話,殺。”
庚子捷撣了撣衣袖,慢條斯理地說:“我不跟你們廢話,有的是人想跟你們廢話,小爺先歇歇,你們敘敘舊。”他轉身提刀,將刀嵌入桃樹樹幹上,自己則抱臂倚在桃樹上,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二人疑心有詐,從懷中掏出九節鞭,背靠著彼此迎敵。清婉見狀便和言解釋:“二位公子,小女與令尊的死並無瓜葛。”話音剛落就聽見庚子捷那廂傳來的哧的一聲笑,像是笑話她不自量力,與虎謀皮。
上官二子冷下神情,肅然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妖女,莫要狡辯了。今日就用你與那淫賊的血祭奠亡父。”
清婉見苦勸無果,只得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隻短蕭,置於唇邊吹奏,簫聲悽切悠長,令上官二子頭暈目眩,眼前像是起了一場大霧,霧中隱約還能嗅到那甜膩的香氣,如觸手一般纏繞著自己,上官長子以內力勉強護住自己的心神,低聲喝道:“果然是個妖女,小弟,凝住心神,別被這女子的蕭聲給迷惑了。”上官幼子卻已聽不見任何聲音,渾渾噩噩地走上前去,對著桃樹樹幹連打帶砍,像是看到了鬼魅一般。
桃花紛紛揚揚飄下,落在吹簫的清婉肩上,積得多了,襯得她彷彿是桃花所鑄,庚子捷漫不經心地看著眼前女子,目光卻再也難以從她身上移開,低聲一笑,彷彿自言自語一般道:“紅粉嫩,嬌如醉。小爺今日是賺了。”
上官長子見弟弟宛如得了失心瘋一樣,狠狠望向清婉,咬牙切齒道:“看你如何應對我二人!”說罷擎刀一躍而起,直刺清婉而去。
清婉不會武,眼見利器迎面而來,卻已來不及躲避。庚子捷折下頭頂一簇桃花枝,以此為暗器,長枝飛出擋住上官長子的攻擊,冷笑道:“焚琴煮鶴的俗物,打擾了好曲兒。”庚子捷回頭望了一眼清婉,問她:“你討的債,可還完了嗎?”
清婉輕輕撫摸師傅所贈竹蕭,淡然道:“對牛彈琴罷了。”
庚子捷瀟灑一笑:“那就輪我這個庖丁來解牛吧。”
但見兩道寒光閃過,一泊鮮血濺上桃葉,上官二子應身倒地,再無呼吸,庚子捷刀身卻是纖痕不染,不見一絲血跡。
清婉目不斜視,跨過上官明兒子屍體,獨自前行,並不顧忌身旁的庚子捷。是他主動追上她的腳步,與她並列而行,悠然自得道:“我取了你的珠花,定幫你實現所願。”
清婉頭也不回,視他為空氣:“不必了,你虛實難辨,言不必當,我不信你。”
庚子捷也不解釋,只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根黑色的羽毛,在指尖把玩片刻之後信手發出,黑羽穿過桃林,直直插入清婉面前一株桃樹樹幹當中。
“你之所求,近在咫尺。”
清婉驚詫地轉過臉,望向庚子捷:“你到底是誰?”
他欠身微笑,難得的風度翩翩:“我與那上官明,皆是你要找的青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