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利落地跨上床,坐在他身上,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上把玩,苦笑地問他:“夫君,你都好久沒有來看依依了,這樣見到依依是不是格外驚喜?”
巍鳴原本在葉蘭的住處,哪能想到一覺醒來竟會被荊南依綁到此地,知道自己並無生命危險後只覺得哭笑不得:“依依,別鬧。”
荊南依強作歡顏,渾然不覺這匕首帶來的危險意味,拎著那柄匕首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自顧自地,絮絮念念,似有痴傻之態:“聽說,如果挑斷了手筋和腳筋,人啊,就仿若一灘爛泥一般,站也站不得,坐也坐不得,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
她一抬眼,淚眼漣漣地望向巍鳴。
巍鳴試圖掙扎,沒想到繩索竟是越縮越緊:“依依,不要胡鬧了,放我回去,侍衛醒來要是不見我該著急了。”
荊南依牽著他頭髮,撫著他衣襟,將一顆小腦袋靠在巍鳴的胸口,眼神茫茫然地望向遠處。,任是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愛:“依依思量,夫君總是躲啊藏啊,都跑到那邊的舊屋去了……不如也挑斷了,如此,日夜躺在我的寢宮中,朝朝暮暮,相濡以沫,做一對情深意切的小鴛鴦,可好?”
巍鳴驚慌失措,掙扎著起身,大聲朝外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快放開我!”
荊南依作勢揪了一下他嘴巴,示意他別說話:“別喊了,我都吩咐過了,說小君與我正在獨享閨閣之樂,你啊,就算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進來的。”
而後一個翻身跳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前,拿起一瓶酒在他晃了幾晃,狠狠用力燦然笑著:“夫君啊,你瞧,我還為你特意備下了玉闌珊,你還記得嗎?你答應過我的,一同盪舟蓮池,一同登峰賞雪。今日,我們便一一兌現了。”她提壺給自己斟酒一杯,又將一杯端到巍鳴面前,摟著他坐起,欲灌酒給他飲,巍鳴左躲右閃,舉止異常的狼狽,酒沒喝進去幾口,倒是澆得身上胸口溼淋淋。
荊南依一邊灑一邊咯咯的笑,似有瘋態:“喝得好,喝得好,咱們喝過了酒,就來談談知心話吧。”
荊南依跳回床上,伏在巍鳴胸口,臉貼著他心臟的位置,巍鳴轉側躲避,只可惜雙手被縛,連動彈都不能夠,荊南依拿起匕首,徐徐滑過他胸口,看得巍鳴驚恐不已:“依依。”
“噓。”荊南依豎了一根手指在唇邊,陶醉地閉上眼,“別說話,我要聽聽你心裡的聲音。”
她愛他,從未如此愛過一個人。原來,愛也會令人痛苦。
巍鳴被她這樣綁著,動彈不得。荊南依食指輕點著他胸口,在上面畫圈,如夢囈般喃喃道:“夫君的心裡藏著好些秘密,若晨鐘暮鼓,又如燕語鶯聲。”
巍鳴見她痴痴瘋瘋,只覺悲涼,原先的防備也卸了大半,氣氛漸漸緩和下來,望向荊南依的目光也多了些許溫和的光芒,像哥哥在看因愛痴狂的妹妹,知她不過是一時迷失了心智,只等黑夜過去天亮起,那些沉睡的理智也會漸漸甦醒。
不意撞見巍鳴這樣看自己,那眼神令荊南依愴然淚下,她猛然察覺,那永遠不是男子看他深愛女子的目光,她永遠也成不了他心愛的女人?伏在巍鳴胸口,荊南依的淚再也止不住,肩膀微微抽動,她越哭越傷心,宛如一個傷心的孩子。
巍鳴嘆了口氣:“依依,別這樣?”
他與她都是求不得。命運輾轉,推他們向絕路。
荊南依含著哭腔大聲問:“君子胸懷四海,廣闊地很,可夫君的心裡,為何沒有依依?為什麼容不下依依?”
“依依,對不起,”對她,也是虧欠,可愧疚與愛情畢竟隔了太遠的距離,他既已有了了葉蘭,便無法再將他的心送給別人,“是巍鳴辜負了你一片赤誠。我的心已放不下旁人了。”
荊南依小臉一沉,不依不饒地湊到巍鳴眼前,指著自己的臉逼問他:“你看看我,活色生香,知冷知熱,在你面前。你看看我……除了依依,這裡誰也沒有?你心心所念之人,已然是個捉不住的影子,是再也不會回來的鬼。”說到這裡她神色越發癲狂,一聲高過一聲,一指巍鳴胸口厲聲問道:“她為何還要霸佔我夫君的心?”
巍鳴卻不慍不怒,看著荊南依的眼中甚至還多了些憐憫,平靜道:“她若一日不回,我便等她一日,她若一生不回,我便等她一生。”
荊南依忽的一笑,抬手拭乾面上淚痕,收起了眼中痴迷的光芒,變得銳利:“好,依依就替夫君把她從心裡剜出來。”
說罷她雙手握住匕首,高高舉起。這時蘇穆破門而入,見狀大驚失色,揚聲喝止她:“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