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水池的另一端，手法嫻熟地清洗著葉輕舟長長的捲髮。修長的手指在髮絲間輕柔地按摩，雪白的泡沫襯得頭髮烏黑瑩亮。葉輕舟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小夥子，手法很可以嘛。”
&esp;&esp;“我現在跟著程子昭做點零活，沒事的時候就過來我二姨的店裡幫忙，還有客人專門點名要我洗頭髮。”黎溯到底少年心性，說到這，一貫冷淡的語氣裡也有了一點掩飾不住的俏皮得意，葉輕舟覺得這樣的黎溯才有溫暖鮮活的“人氣”。
&esp;&esp;“那有沒有小富婆要包養你的？”葉輕舟打趣他。
&esp;&esp;黎溯從水裡提起滿是泡沫的手，在葉輕舟腦門上彈了一下：“齷齪。”
&esp;&esp;“今晚你別走了，就住這吧，樓上按摩房有淋浴間也有床。你腳傷還沒好就別跑來跑去的折騰了，正好我二姨會打架，有什麼事還能照應著點。”黎溯說。
&esp;&esp;葉輕舟頓時來了精神：“二姨會打架？”
&esp;&esp;黎溯解釋道：“我媽剛上班那會，還是個片兒警，專管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那些人心眼小，被抓之後就記恨我媽，但又不敢去派出所惹事，所以就經常來我二姨店裡找麻煩。我二姨性子要強，覺得不能每次都靠我媽護著，所以乾脆自學了一些防身術，那些混混再來的時候她就帶著手底下的夥計親自跟他們幹。剛開始不熟練，吃過不少虧，但是現在這條街已經沒人敢惹她了。”
&esp;&esp;葉輕舟瞬間就愛上了二姨。
&esp;&esp;黎溯帶著一點忍不住的笑意問葉輕舟：“你知道我二姨的武器是什麼嗎？”
&esp;&esp;葉輕舟微微搖搖頭。
&esp;&esp;此時葉輕舟那又是沙土又是草枝的頭髮已經洗得乾乾淨淨，黎溯抽了條長長的毛巾，把葉輕舟包成了“康師傅”，扶著她去前面的椅子上坐了，又拿了個吹風筒過來。
&esp;&esp;“你看見我二姨身後牆上掛著的那個工具袋了嗎？”黎溯說，“裡面插著的兩把剪子就是她的武器。有一次她正給人剪頭髮呢，鬧事的又來了，我二姨來不及抄別的傢伙，直接拎著手裡的打薄剪子就上了，結果意外發現那玩意用著還挺順手，於是就找人磨了兩把雙刃剪，從此她就成‘剪刀俠’了。”
&esp;&esp;葉輕舟真想衝過去叭叭地親二姨兩口。
&esp;&esp;黎溯幫二姨打掃完店裡，給葉輕舟和他自己各開了一個房間。葉輕舟進屋鎖了門，靠坐在床邊給鄭警官打了個電話，那邊對她的態度明顯冷淡了很多。
&esp;&esp;“葉老師，這案子已經移交市局，不歸我負責了，別再找我了。”
&esp;&esp;葉輕舟一個人在房間裡，壓低了聲音狡黠地笑道：“鄭警官，別這樣，我問的又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你要是真的不關心這案子了，又何必特意繞個彎子把電話打到我爸爸那裡去呢？”
&esp;&esp;電話那邊頓了一下，隨即傳來一絲幾不可聞的喘息聲。
&esp;&esp;“鄭警官，雖然我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具體原因，但是你既然做了，就是選擇了和我們站在一起。我沒有惡意，也會嚴格替你保密的，我爸爸也是。”
&esp;&esp;鄭警官那邊似乎嘆了口氣，隨即說了句“我等會再打給你”就結束通話了。十分鐘後，他再次打來，背景音比剛剛還要安靜許多。
&esp;&esp;“你猜測得沒錯。鬼城樓頂有一個小電機房，從牆壁的灰塵來看，有一個身高 165 公分左右的人案發當晚曾經躲在電機房後面。原本我以為是曲悠揚打電話的時候毛二躲在那裡，但其實曲悠揚身材嬌小，根本不是毛二的對手，毛二沒什麼理由躲起來。所以我現在比較傾向於是兇手來殺曲悠揚的時候，正趕上性侵發生，於是兇手就躲在電機房後面等待，留下了那個印記。”
&esp;&esp;“除此之外，現場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葉輕舟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