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其實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黎溯不過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年輕,跟出事的兩個老師交情都不深,實在沒有理由跟著她東奔西走,更不用說他還不止一次恰好出現在命案現場。黎溯這麼問,不過就是在試探她的想法。
&esp;&esp;葉輕舟從不問他,不代表不懷疑他,她只是沒有逼問別人的習慣,畢竟自己查來的東西才更有意思。
&esp;&esp;黎溯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葉輕舟,很有耐心地等著她回答。葉輕舟也不再回避,直視著黎溯的眼睛乾脆地回答:“有。”
&esp;&esp;話音剛落,突然一個不明物體裹挾著一陣疾風“嗖”地一下朝葉輕舟飛來,“咣噹”一聲砸中了她的腦袋。葉輕舟猝不及防遭受重擊,根本來不及抓住什麼,整個人就急急向後倒去,一頭栽進了長椅後面的花壇裡。
&esp;&esp;後腦著地的一瞬間,葉輕舟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兇手這麼快就來了嗎?
&esp;&esp;黎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把葉輕舟拉起來。兩個小屁孩顛顛地跑過來,撿起他們剛剛踢到葉輕舟頭上的那個足球,有些惶恐地問:“阿姨,你沒事吧?”
&esp;&esp;葉輕舟滿眼金星,腦子裡嗡嗡直叫,還沒從足球的打擊裡緩過來,又被這一聲“阿姨”砸中了。
&esp;&esp;“黎溯,”葉輕舟按著腫脹的額頭,認真地看著黎溯,“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這倆小孩是兇手派來的不?”
&esp;&esp;計程車在一條熱鬧的街道上停下來,黎溯扶著葉輕舟下了車,把她拉進了一家理髮店。
&esp;&esp;屋裡燈光明亮,櫃檯後面一個女子正在埋頭算賬。黎溯走過去,手指在她面前的櫃檯上輕輕點了兩下,叫了聲“二姨”。
&esp;&esp;女人聞聲抬起頭來,驚喜地問:“哎,小寶!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
&esp;&esp;黎溯被她喊得臉一紅,清了清嗓子掩飾著說:“二姨,叫我大名……這位是——你自己說。”
&esp;&esp;葉輕舟接過話頭衝女人甜甜一笑,禮貌地伸出手去:“您好,我是二中的實習老師,我叫葉輕舟。”
&esp;&esp;二姨也不管這人什麼來頭,就見她身材高挑,模樣周正,頓時心生好感,拉著葉輕舟的手熱情洋溢地誇讚起來:“哎呦,這麼俊的姑娘!這大高個!面板多好!葉老師呀,我家小寶不大愛說話,你多擔待啊!”
&esp;&esp;葉輕舟笑眯眯地回答:“放心吧二姨,包在我身上!”
&esp;&esp;二姨聽得眉開眼笑,正要再問,被黎溯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二姨,等會再聊,我先帶她去洗個頭,你看她髒的。”
&esp;&esp;二姨這才注意到葉輕舟那一頭“成分複雜”的亂毛。剛才葉輕舟整個人跌進花壇,頭髮裡掛了一堆碎葉碎枝,像個新鮮出爐的雞窩。二姨連忙推著葉輕舟往裡面走:“好好好快去快去,等會再聊哈!”
&esp;&esp;葉輕舟還要跟二姨再扯兩句,被黎溯一把拉進了屏風後面,按到了一個洗頭床上坐著。
&esp;&esp;黎溯去櫃子裡拿毛巾,葉輕舟便四處亂看,最後目光落在了牆上的營業許可證上,上面記錄的法人代表叫做“冉媛”。
&esp;&esp;黎溯走過來,把一條長毛巾塞進葉輕舟後衣領鋪好,又用另一條毛巾包住她的肩膀,然後扶著她的脖子把她放平。水聲嘩啦啦地響了一陣,隨即溫暖柔和的水流拂過葉輕舟的頭頂。
&esp;&esp;“你怎麼不問問我水溫合不合適?”
&esp;&esp;“屁事兒真多。”
&esp;&esp;葉輕舟不以為忤,抬手指著牆上的營業許可證問:“那是二姨的名字嗎?”
&esp;&esp;黎溯簡短地答:“嗯。”
&esp;&esp;“真好聽。那你媽媽叫什麼?”
&esp;&esp;黎溯手勢微微一頓,不過一瞬又平靜地回 答:“冉嫣。”
&esp;&esp;冉嫣。不知怎的,這個名字一落入耳中,就像一滴墨汁滴上宣紙,在葉輕舟心中悠悠地暈染開來,帶著一點苦澀的味道,最後乾涸成了一個無法抹去的印記。
&esp;&esp;黎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