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哪吒的臉色,此刻,她飛身向下,落定蓮池畔,走到了離他咫尺之距的地方。
少年渾然不覺。
她認真注視著他的眉眼,直至錯愕,直至不可置信,就這樣呆愣愣地看著他。
先前在靈山所見的溫暖紅潤的肌膚不再,她頭一次在夢裡,看到了少年如現實世界裡般的蒼白冰涼。
甚至此刻,他尚未收去法相,額間原本璀璨豔麗的蓮花紋也變得黯淡下來。
……只是隨口的一句感慨啊。
她心想著。
只是那天很冷啊,她忍不住發了一會兒抖,他為何要做到如此啊?她原以為他是失血過多才導致渾身一直是冰涼的……
真是個傻哪吒。
她或許想哭,可是這個夢境好像本不是她的,她很難再有什麼很大的情緒波動,只能這樣靜靜看著他。
她看著他一次次哺血,一次次將自己變得越發蒼白,看著他眼底的殷切祈望一點點燃起,又慢慢一寸寸熄滅。
他好像等了太久了。
說了無數遍“回來吧”,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漸漸的,禱唸與祈求就變了味,變成了一種夾雜著不甘與恨的痛苦,轉化成了一種誓死也要守在這裡等她回來的偏執。
他的眼神逐漸從期盼失而復得的柔軟溫和,轉變成了陰晦壓抑的冰冷。
這種眼神……
時青尋在與哪吒重逢的初期,恍惚間,偶然看到過幾次。
他一直在祈求著她回來,可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心底希望過多少回,又失望過多少回,萬念俱灰之際終於有了念想,又次次落空,終於令這個曾經如白紙一般的少年,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是她看著都有點怕的樣子。
不再別離
正是此時,佛祖來了雲樓宮。
佛祖到底心懷萬世,又是哪吒名義上的師父,此番見他越發作繭自纏,決意指點。
“能觀心者,究竟解脫,不能觀者,永處纏縛。”(注1)
哪吒未說話。
“哪吒,你生妄念了。”佛祖又道。
這次哪吒開了口,在西蓮苑守到後來,他甚至連“回來吧”都不念叨了,久未說話讓他音色喑啞,“我要她回來。”
“世事難定,無人能料。”
哪吒不聽,他只重複道:“我要她回來,她何時能回來?”
“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