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的話聽上去很有興味,實際表現出來的卻是一路的漠不關心。
雖然他這次有了一些主動,有了一些感興趣。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次主動,她正好想借這件事,和他說清楚這些。
——誰都該以自己為重,而不是一昧去依著別人的意思。
哪吒習慣性為她妥協,讓她覺得心有負擔,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打心底…並不希望他不是這樣的。
為自己而活,更重要。
又見木吒
“我……”
雲霧是白色,少年的衣袂也是白色,但霞光萬丈,最偏愛將潔白的顏色染上屬於它的色澤。
煙霞中佇立的少年,他是怔愣而迷茫的。
任憑自己的衣裳映上紅霞的顏色,他彷彿從來都對這些事無所謂。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時青尋以外,並沒有人與他說過這些話。
告訴他,他的意願也很重要,他的想法也不該被忽視。
許多人,抑或說所有人,都只會說他天生煞星,命犯殺劫,他們說他生有一顆惡劣殘忍的心。
他們預設了,連帶著他自己也漸漸接受了,他活著就是一個惡神仙。
“聽到我說的了嗎?”時青尋輕輕嘆了口氣,“哪吒。”
少年於霞光中描繪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然後點頭,“……有機會,願不願意再來西蓮苑修行?”
“……”
時青尋覺得他,可能根本沒太明白她說那麼一長段話的意思。
這讓她心裡有點悶悶的,說不出的那種感覺,非要說的話,就是——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或者是意圖教會一個從來不聽課的學生什麼是高等數學。
最後,她氣悶地,再次將剛才教育他的知識點又複述了一遍,“我有時間,我就去。”
之後,在南天門與哪吒道別。
臨走前,聽聞她如此回答,少年甚至非常認真地點頭,他說:“好,來之前與我說。”
自己喜歡說一些彎彎繞繞的話,理解別人話時又好像有點單純過頭。
時青尋覺得,哪吒身上真的有一種詭異的純粹感。
無奈的感覺早就勝過了那些擔憂與害怕,她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自己去了瑤池。
瑤池的蓮花都被她養得漂漂亮亮的,離了人幾小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她簡單打理了一下池子,之後,又去了趟廣寒宮。
小玉兔仍然沒回天庭,也不知道他去哪裡長蘑菇了,嫦娥依舊看似冷淡地在大門前等她。
“青尋。”這次竟然是嫦娥主動開口,“我等候你多時了。”
時青尋問:“一直等?等多久了?”
“從你邁入廣寒宮牌樓。”
“……”
已知牌樓就是廣寒宮的門頭,慢走的話大概五分鐘,但她心中惦記著事,所以走得很快,那就是三分鐘不到。
時青尋望天,真的是好“多時”啊。
“等我做什麼?”時青尋又問道。
但其實,她心中大概有答案,因為她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上回你交予我真身蓮瓣,昨日我已探查出結果了。”果不其然,嫦娥要說的也是這件事。
時青尋心裡有一分緊張,她一時站在原地,靜靜等著嫦娥說自己的研究成果。
“我發現……”
嫦娥似乎也很震驚,所以這次才一察覺到她的氣息,就特地站在大門前等候“多時”。
“你和哪吒三太子的真身,本是同源之花。”
時青尋顫了顫眼皮,她輕聲詢問:“同源之花,是指一個品種,都是靈山來的佛蓮,還是……”
“是我說的不夠嚴謹了。”嫦娥搖頭,連忙補充,“你們本是同株而生,不是並蒂蓮,勝似並蒂蓮。再確切些表達……或許,你們就是同一朵花,呃,但怎麼會是同一朵花呢?”
時青尋沉默了很久。
其實,許多事都有跡可循。比如她異於常人的修煉速度,偶爾被人提及與哪吒身上幾乎相同的香氣,連他的法寶都無端親近她……還有,那個本來孤傲,卻對她抱有非常不同態度的他,哪吒本身。
但她還有一個問題,是嫦娥也提到的。
“可我真身是一朵紅蓮,哪吒是白蓮,不大可能是同一朵花吧?”
怎料,時青尋一說完,嫦娥就用她那張驚為天人的漂亮臉蛋子,做出了黑人疑惑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