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人的青春在四月炸裂,濃稠的汁液,象很厚的稀飯,一滴滴滴在地上,滲透,變黑,蠅叮蛆拱,猛蟲子抱鵝蛋,撐不起腿,人懶散要困頓想睡,醉人的香瀰漫著,桃花落盡百花開,那些曾經開得海海漫漫的不知名的野花,讓我神馳欲往,我不知道我所經歷的是人還獸該經歷的,但許多年之後,更多的悔,夾雜其間,特別是我三十多歲時,經歷我一生最低迷的歲月時,我時常懷念那青春的獸行,我就是一個小屁孩,錯把珍珠當頑石扔了,而且是不止一顆,當我的青春走進死衚衕裡,我才慌了:事業無成,個人婚姻無著,我才知道青澀歲月中,那些我擯棄的東西,是何等彌足珍貴,可我象撒沙子一樣,把她們全撒了,家未成,業未立,我才知道:我當了混蛋。
1975年對於我來說:是青春躁動的一年,我第一次知道:男女有別,別在何處,但我只有11~2歲,不可能動,我的器官還未長大,還不能發揮正常作用,它虛懷若谷,沒有學會膨脹充血,它不可能象氣球一樣被那股氣吹大,它仍然象條死魚掛在尋兒,除了排尿,別無作用。
經過一個星期的對峙,李瑞芹大約氣包一樣的心散了,能夠心平氣和和我說話,我有些喜出望外,看來我的隱忍,已經奏效,猴子不上竿,我多敲兩遍鑼,誰心更狠更能忍,誰就會完勝。
樹蔭下,我裝作沒有看見她,我用樹枝在地上瞎畫,這是誘捕術之一,聽得見她急促的腳步聲,甚至聽到她那濃重的喘氣聲,我用腳塗了我畫的,然後抓耳撓腮,並且裝出長吁短嘆,我這麼用心火烤她,她能不焦糊?
“你怎麼啦?遇到啥難題?我幫你!”
我丟了木棍,拍拍手上泥,“算了,一道思考題,還沒學到,我自己瞎琢磨,改天再說!”
稠厚的陽光裡,摻雜了濃和密,讓人目不能直視,那是一個蒸騰的中午,難得一個星期天。
“我們一起剜菜去!”她提議,那條曾經讓我怦然心動的烏黑大辮子,在手裡把玩,就象電影中的鐵梅,為了烘托效果,我那時並不動,認為是真的,李鐵梅衣衫襤褸,那隆起的前胸,讓我的心詭異一下,象定海神針,插在海水一隅,海水就不再搖晃了。
“去就去!我還怕你不成?只不過,剜不到那麼多,要你賠!”我是得無理不饒人!
“這個沒問題!”這已經成為慣例,好像她上輩子就欠我的。
四月的世界,是對窮人的饋贈,不說花賞心悅目;不說野菜招惹人心饞;單就那可以隨時脫單的氣候,溫馨得讓人想醉,不用再穿那油絮一樣的露著棉花一樣近乎乞丐服,單單是捂了一冬不曾見水的餿臭味,就讓我自慚形穢,還好,昨晚燒熱水,扒了層灰皮,這會兒可以坦然靠近她,聞著她的噴香,是雪花膏撲上去的,還是她的體香,啥傻分不清。
原野之美之空礦,讓我心曠神怡,媽媽的,窮人可伸腰舒筋了,壓抑太久的慾望可以如信鴿子自由放飛,我丟了籃子和鐮刀,張開雙臂,想象鳥一樣展翅高飛,“啊呀呀~—!我來了!”
“你幹嗎?你瘋了嗎?”
“我真想瘋一回!”
“你要真瘋了,我怎麼辦?”這話有點深,象一口井,我那時道行淺,既聽不懂,也看不懂。
“啥意思?好像我的樣樣,與你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別弄錯了:你是你,我是我!你會嫁人,我會娶妻!”
刷!只一瞬,她豐盈的眼淚,就垂下來,像連綿的秋雨,沒完沒了,且不斷抽搐。
“呀?~呀呀?~!你這是幹啥?”她已經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紀,對於未來有了憧憬,而我還在嬉戲人生,“能不這樣嗎?”十四歲的她,比起我來又高又豐腴,尤其是那炸裂的、深深的溝,如瀑正流,那隆起的山,蘊藏豐富的多種礦藏,誘發著它的征服者,垂涎欲滴,而青澀的我,眼拙心笨人不慧,哪裡懂得男女和諧韻律的曼妙,她這是對牛彈琴,我那時尚未開竅。
“我長得不如李紅霞好看?”梨花帶雨的嬌羞,犀利的目光,如同釘子。
“不是!你好看!”我慌亂了,口不擇言,實際上她們各有千秋,沒有比較,就沒有評論。
“你眼瞎了?分不清飯香屁臭?她黑得象塊炭頭,我白,身子更白,她……她從底到上都是黑的,並且長滿黑節草的毛,醜陋不堪!黑與白是有著質的不同,一白遮百醜,一黑暴千態,黑就是醜,醜就是黑!”她富有挑逗的、很直白講出她們的分別。
“我咋這麼不信呢?王婆賣瓜,還自賣自誇!這和古書上抑曹揚劉有什麼分別?當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