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不遠的李瑞芹後來對我說,我不僅唱,還手足舞蹈:你象演戲!還挺逗,“李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裡?……”
“狗日下來的!我叫你唱!”李精樹發起瘋來,那叫一個叱吒,他找不到東西,居然搬起一塊閒置多時的石塊,凶神惡煞向我撲來,“我砸死你個孽障!”他老糊塗了,更氣糊塗了,也不管距離多遠,衝著我就過來。
我撒丫子就跑,他傾畢生殘力,再次抱起石頭,衝我砸過來!我駭然不動了,被他瘋狂舉動震住了,李瑞芹看這陣勢不對,拉著我就跑,那是一聲虛驚,一次僥倖。
事後,李精樹帶著李子華去我家告狀,被我老爹擋了回去,那一晚,我回家很晚,被李建木窮捧一頓,我皮厚,瓷實,第二天,我會忘得一乾二淨,但偶爾它如沉沙,在我心底泛起。
我和李瑞芹不期而遇,在原本就狹小的賈家溝,一個人要專門等或找一個人,易如反掌,雖有突發事件,孤立夾雜其間,但這不能成為我們和解的理由,她曾經的行為汙染過我潔淨的天空,但叫我思念到如今:如果一念火花,繼續碰撞,我們會不會演義成欲死欲仙的愛情故事,甚至可以激勵那些後來不婚不育的晚輩,愛情是美好,可時代隔空,追求不同,條件不同,到了目下,我已經不能理解他們:難道說我落伍了?許多名人、我們曾經崇拜的名人,走在不婚不育的前列,這個社會因物質的繁榮,人性的割裂,讓我們感到恐懼。
生活象坦克的輪子,殘酷地碾壓過如果,我們的曾經一去不復返了,塵埃落定,但每每回憶過去的點滴,總讓我莫名激動,物質的匱乏,精神生活的單一,我們都曾象釘子執著,針尖要挑麥芒,日子空餘,時間悠長,象汪塘小河裡的水,在赤烈的太陽下耗盡,難怪詩人有“白雲千載空悠悠”的扯腸拽肺的慨嘆。
“你牛!”白花花的陽光下,她豎起大姆指,那張永遠只能曬紅曬不黑的臉上,表情是如此赤烈與豐富,浪漫的青春,在宣洩之前暴漲,那雙流光溢彩永遠滿含著隨時可以流溢水的眼睛,至今不能忘懷,秦氏雖後來成了我的妻,我們的靈魂契合度不到20℅,拉著扯著,有時是拖著,一路跌跌撞撞,走向衰老,是什麼力量,讓我們湊合著相伴相行?除了兒子麒麟外,恐怕就是再也可以用來空耗的青春,我們將湊合終老,而年輕一代將秉承寧缺毋濫的信念生活,我們沒有他們的勇氣,所以在2023年到來時,官方第一次統計出十四億人口出現負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