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少,山芋就瘋長,翻白秧和拔草,不知當初哪個混蛋發明了刨稻,所有的的正在生長的稻根全部被刨起,白生生的根,就飄在淺水上,是鄒慶雲?或是喬泊年,一直延續到包產到戶的1982年,後來小刟鉤被扔了,刨稻被廢止,但水稻產量卻年年上增,這是不是那袁隆平教授之功?我不得而知,那些年月,荒唐的事,層出不窮。總之,1964年差不多翻篇了。
金秋十月,是收穫季節,更是傷口癒合的季節,不管曾經經歷過怎樣的不幸,我們都要學會忘記,都要學會從那一步三嘆的生活裡走出來,遺忘需要時間,更需要勇氣,金燦燦的稻穀墜在梢頭,吃過石榴,該吃柿子,在吃杮子之前,還有許多平靜的歲月需要耐心渡過,被我們詛咒過的,或許已經散架了,被我們讚美過的,我們已經將它束之高閣起來,薛萍從僵死的狀態下,緩過一口氣來,正是這換氣,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不管怎麼說:自己的日月還要自己過,正是經歷過撕心裂肺的不幸,才懂得生存的重要,那些虛偽的安慰,已經成為一片雲煙,飄飄蕩蕩散在空氣之中,正當去意徊徨時,異外卻降臨了,她發現她懷孕了,既是意外,又在預料之中,正是這個生命的來臨,讓她體會到不一樣的意義,哪怕是扶著牆,也要站起來,走出去。
塵埃正在落定時,喬蓀怎麼也想不到:梁修身頂替石紋凱,正式出任搬運站站長,讓喬蓀踉蹌一下,石紋凱如願以償調到供銷總社,任副主任,這樣的副主任,有四五個,他是末了一個,他不再乎,畢竟他的家在城裡,每天騎著腳踏車,往返十多里,迎風沙,遇風寒,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對於仕途,他已經無慾無求,只想求得一分安穩。
劉子凡在大隊公社兩級聯席會議上,還宣佈了對吳窪子人事任免,大隊書記一職,暫由賈雲龍代理,一切看上去,板上釘釘,在人為地操控下,呈現了某一部分人想要的結局,然而,這只是浮光和掠影臨時堆疊,至於還會有什麼變化,就不得而知了,只能交給時間打理。
吳窪子大隊二把手的位置,不用爭不用搶,眾望所歸,歸於李金亮,公社是這麼宣佈的,賈雲龍也是這麼說的,大家也是這麼想的,但公社裡措詞是嚴謹的:臨時代理!事情到了這裡,就有了其兩面性,這是玩政治人慣用的手法之一。
車西洋很長時間,都活在驚魂甫定裡,他本無意殺人,但那個人太過固執,不懂得變通之道,以卵擊石,就讓卵碎,這是必然,李默海生前淒涼,身後被定格在輝煌裡,想想荒謬。殺人殺牲,許多時候車西洋恍惚,殺牲時,有多次他丟過帶血的刀,驚慌失措大叫,“我殺人了!”好歹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在進行,而且多半在夜深人靜,沒人聽到更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