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嘞?在信裡問過,李瑞芹先我兩一年到這裡,不知怎麼搞的,我還是二年級,她卻在四年級,憑啥嘞?我沒問,也沒人回答。
我在進入小馬莊之前,就在姓顧教的耕讀班裡學習,顧是個溫和的人,她家的堂屋,別人不敢去,我和她兒子徐軍--一個面板極其白的男孩子成了朋友,他男生女相,且下巴有顆黑痣,據說這種相,是富貴之相,他後來怎麼樣,我不得而知,一個曾經在視野裡留過痕跡的人,隨著生活的跌宕起伏,個人際遇變化,他身於何處不得而知,但我相信他活著,我被徐軍帶著,去過幾次,那是書的海洋。
徐軍的父親也姓李,聽說是軍人,一生不曾看這個人,回憶起來有些遺憾。
我在顧老師那裡,學會了一些東西,也遺失了一些東西,最令我惋惜的一條鏈子上帶著一枚沉重的袁大頭,鏈子很長,袁大頭很重,據我母親說:那是她父親林道才給她的嫁妝,我罪不容恕,據徐軍分析:我的寶貝很可能被他一家大哥李平安偷了,那傢伙就是根電線杆,沒事愛臭顯擺,我們還在小學底層開智,那傢伙就到農中去了,農中就在我家前面不遠、小鬼廟後頭,它的土院牆東面,就是我家老林,據我祖父說:他的祖父母、他的父母兄弟全埋那兒,他說他將來也要埋那兒,我心恐懼:我的祖父也會死?
李平安的確讓人懷疑:那傢伙經常翻我們書包,但沒有證據,顧老師也幫我找了,哪兒找得到?這是我人生第一件憾事,留在記憶裡抹不掉,水洗刀刮,歲月塵封,都不能忘卻。
小馬莊的學校,相對正規,開設了體育、音樂、美術,多種學科,我一到那裡,沈冬秋作為貧協主任,已經入住在那裡,口號是“貧下中農管理學校”,我只是不明白:一個瞎字不識的人,怎麼管理學校?每次憶苦思甜大會上,他還會爆粗口,這樣的人,怎麼管理學校?“老師們、同學們,我日他祖奶奶,要說狠哪,還是地主老財……”
除過貧下中農,就是地、富、反、壞、右,經常有人捆綁戴著紙糊的高帽子的人,在我們學校操場上,開批判大會,烏泱烏泱站一操場人,高帽子上還寫著字,沈冬秋作為貧協主任,又是5.16戰鬥隊副隊長,經常唾沫星四濺在發言,戴高帽的人,有年邁的沈少東,他是地主,有李精耀、李建彬父子、有時連石桂梅也要羈押在場,連後槽坊的大掌櫃、二掌櫃也不例外,最後沈冬秋居然爬到桌子上,振臂高呼,“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
“過了!”劉子凡對張子望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