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變,鹽鹼土歸我!”
天已經黑了,黑色交易已經達成,他們各自心安理得回去,李宜忠路過大隊商店,賒了瓶酒,他要酒壯慫人膽,其實這就是我母親權宜之計,且漏洞百出,但人在慾望燃燒時,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母親是賭定他到不了小鬼廟的,所以才設下此局。
小鬼廟距離我們家有將近一里路,且在直南方向,中間要爬過兩道溝坎,還在穿過亂葬崗,且在亂葬崗正中間,那是大地主沈少東活埋死人的地方,據說楊思懷當年斬殺陸宏昭也葬在那裡,怕冤魂纏身,最初也草埋於此,是大地主沈少東捐了善款,改埋現在之地,後來共產黨平定天下,將陸宏昭周邊墳地全部清走,修葺成現在烈士陵園,供人瞻仰。多少冤魂死鬼都曾橫屍那裡,狗拉狐狸拖,更多是那些沒有成丁的死小孩,據我媽說:我的還未混到名字我的哥哥也丟在那裡,鷹啄狼扒,白天太陽在頭頂,且陰森可怕,到了晚上,鬼哭狼嚎,實在是恐怖,為了鎮鬼,建個小廟,每天熄亮不盡,經過那裡的路上,就不再有人。
陳莊就住在與小鬼廟一河之隔之地,那些歌謠看似戲虐,實則恐怖。
小陳莊,靠亂崗,
死小孩頭勾麵湯,
越吃越噴香……
那一夜據說李宜忠嚇個半死,多少天緩不過勁來,而後才想明白:他是上了女人的當,就算一碗藥,苦澀難嚥,也只能皺著眉嚥下去,永遠在心中無法釋懷,據說見證李宜忠死那一天的人回憶,他雙手扎煞,口中呢喃不止,“鬼!鬼!這不是我的錯,我色迷了心竅,上了女人的當,你們就饒了我吧!”而後雙腿一蹬,駕鶴西去,這個迷淹沒歲月河裡,一蕩一蕩,沉入水底。
鏡頭切換,回頭續接。
牛芳芳大著肚子,弄好飯,剛想坐下去歇息,見男人拎著瓶酒進來,且神氣活現吹著口哨,跌宕起伏,“又買酒去了?就不能少喝點兒?不喝死不了人,不吃飯你活不過七天!”
李宜忠一屁股坐在飯桌前,“我的事你少管,去,把在外頭瘋的野狼嚎都給我喊回來!”
“要喊你喊,他們不聽我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越來越沒規矩了,在這個家裡,誰是大小王搞不清楚?沒有我罩著你,多少又髒又累的活等著你,你不知道呀?你不是還想著當婦女隊長嗎?沒我說話你行嗎?是賈雲貴買你的帳,還是田家興買你的帳,就連我這個隊長,他們都不服,這石雲生是一下地獄再也不回頭,李建玉這麼搗蛋,我還不是一屁股坐在生產隊這把交椅上,我可是做了許多雙小鞋,等著給他們穿!”
“你別把他們全惹了,要不然把你隊長下了!”
“他們敢!他們有計老龍,我有老龍計!”
牛芳芳聽見他說得信心滿滿,樂得她屁顛屁顛走了。
望著女人笨拙的背影,心裡樂開了花,再牛的女人,架不住唬和哄。一想林蘭香那小女人這麼快就被他降服了,這是個一輩子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不用他出一分錢養,還可以隔三差五享受,這他媽的天底的美事,全讓他一個人趕上了,這就是命呀,好運來了,山都擋不住,李建木你是我二爺,我得稱呼你,可不能白稱呼,得給你縫頂綠帽戴上,酒喝得爽,倏地一下從喉嚨流向全身,堪比電流,他喝著喝著高興唱起來:“雄糾糾,氣昂昂,今晚我就要跨過鴨綠江,為享受,保滋味,我……”
飯還沒有弄好,林蘭香就悄不聲聲來到了家裡,“還忙著呢!”
“昂!”李建木把風箱拉出噪音,“你不去掃金子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有件事讓你辦,你要是辦好了,今晚給你顆神密果吃!”
“吹!我就沒聽說過有這種果子!”
“那是你沒吃過,當然你更沒聽過!”
“嘿!嘿嘿!十七的還想纂十八的,我真是苟活幾十歲,神密果我是沒見過,更沒聽說過,皇帝果我倒是見過,更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