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根其實早已經看見她了,卻裝作無事人,等她把一切都做得差不多,他就抱著臂子,站到她身後,“你算是幹啥呢?”
剪刀掉地上,顧不上別的,忙提褲子站起來,“我撒尿來著的,你幹啥?”
“不對吧?除了那樣,還這樣了,撒尿只是個謊子,還做別的吧?地上是啥嘞?我眼不瞎,你是想到生產隊,讓我把你交給李隊長,讓他蹂躪你,或是大隊部交給梁書記,還是另有解決方法?”
周蔓枝雖油膩,可也被嚇壞了,畢竟賊人膽虛。
“不說話不行,你犯事了,被我抓個正著,你攤上大事了!”
她下意識勒好褲子,“你想怎樣?”
“不是我想,而是你想!”劉長根把右掌翻來翻去。
“劉長根,放過我吧!”周蔓枝不再高傲,有點兒搖尾乞憐的意思。
“不是不可以,但要有說法,要不然,我對不起賈家溝三百多口人。”
“只要你放了我,我決不虧待你!”
“怎麼不虧待法?蜜抹腦門上,我舌頭短,夠不著,來點兒實際的吧?要不然,誰臉上都不好看!”
撞在人家槍口上,想理直氣壯都難,這事往小了說,就是一屁,往大了說:哼哼,盜竊公共財物,她剪下的麥子不夠一家四口人燒一頓稀飯。
她下意識摸摸口袋,居然掏出一塊錢,“我給你一塊錢!”
“不行!我這人偏就缺錢不愛錢!”
“那你……?”她意識到:厄運就在頭上,甩不掉,躲不過。
“當然了,大家都是家幫親鄰,說到底人是真的,我也不是吃草長的,沒有那麼不通人性,你懂的,何必耽誤工夫?過那麼個把小時,換班的人來了,我想蓋,都蓋不住不是?”
“你一定要那麼下作?”
“必須的,蛋不能讓你白搗了,那一次,是我運氣好,要是差了,搗碎了,我這一生幸福就讓你毀了不是?胡秀娥還能跟我過嗎?最毒不過婦人心,你饒過我了嗎?別人吃下的剩菜,我都不能吸咂一口,我憑什麼饒過你?”劉長根咬牙切齒。
“那好!我認裁!來吧!”周蔓枝把東西往地一扔,往旁邊一棵樹上一靠,眼睛一閉,淚水就撲簌簌掉下來。
“痛快!”劉長根餓狗撲屎,就撲了上去……夜色荒唐,掩蓋了一切醜陋,當星星點綴空中時,周氏要走回家,臨了,劉長根把她剪下的麥子,連同剪刀,一同遞給周,並用手又薅些麥穗裝好遞給周,“拿著吧,下次別撞我槍口上!”
周氏手一抖,“劉長根,給你留個紀念吧!”抬腿就走。
“唉~!唉唉~!都這樣了,還倔呢!”
劉長根後來回憶起這事,只有噁心,卻沒有快樂,活下作了。
磨刀霍霍,六月一號一到,準時開鐮,張金梁和其他駐隊幹部一樣,戴著由大隊統一發的麥草編織的聯帽,中間高,四周平,有帶子,大隊找人印了紅字: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手臂上戴著紅臂箍,上面印著白字:支援三夏大忙!別人幹得熱火朝天,張金梁和李宜忠在地頭樹蔭下,吹牛皮,不過那時的張不苟言笑,一本正經,有時還竄到地裡去,找了好幾回,愣是沒有找到賈一茜,那根弦雖松馳著好長時間,卻沒有斷,他不好直接問李宜忠,這堆臭狗屎他噁心,他可不想讓聖潔的愛情,被這種人玷汙了,他只能私下裡找,都說功夫不負有心人,的確如此,賈一茜的沉重的斗笠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揀,被他發現了,隔一小會兒,“李隊長,你不下地看看?”
“天這麼燥熱,有啥可看的?”他哪裡知道這個毛頭小夥子犯了花痴。
“我不放心,還是下去看看,回頭三大員(梁修身、賈雲龍、李建玉)巡查,有什麼漏洞不得克我?”
“屁漏洞!他們早已經找涼快地方睡午覺了!聽我的,別去遭罪!”
“不行!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哪有什麼一萬,人在榨油,一個個累得象狗,他們看不見呀?虛張聲勢的!”
年輕人的執拗,別人沒有辦法。
“要上火焰山自己去,別拉上我,我可沒有鐵扇公主的芭蕉扇!說到底還是嫩呀,缺乏歷練,叫什麼真?”
張金梁還是輕輕走到賈一茜身後,“喲,你割得好快喲!”
賈一茜抬起頭,直一下腰,就又彎下腰,“咕哧咕哧”鐮刀閃著寒光,一叢叢麥子倒在地上,“我們哪能跟你們幹部比,就算麥子掉頭了,你們也不會伸一下手,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