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落井下石(1 / 3)

小說:曾經青澀 作者:北風2024

我父親李建木既是老手又是人才,他通常傍晚就睡,後半夜起來,別人不敢去的地方,你比如我們生產隊小槐樹之地,就沒有人敢去,生產隊也放鬆那裡警戒,叫誰去誰不去,連二土匪都不敢,離家二里地,再往北是程嵬大隊,說那兒會出鬼,經常鬼哭狼嚎,有人曾經被嚇死過,小槐樹完全可以和亂葬崗小鬼廟媲美,我父親究竟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個二桿子,不好定論,他在這方面,我倒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就不知道什麼叫怕,他輕鬆而去,經常滿載而歸,屁事沒有,李建玉眼紅,有我祖父李精妙壓制,不敢放半個屁,經常看我母親林蘭香把青蔥的小麥水淘上磨,拉出新麥的碎瓣子。

柳氏就在那裡指桑罵槐,“偷吃下去,就不怕拉稀,這生產隊長就是個廢物,麥子讓人偷了,且明目張膽拉稀飯,屁事沒有,我家是大隊會計,卻不如一個老社員,社會主義大草堆,真是誰不扯誰不得,我算見識了,老實人吃虧,偷奸耍滑得便宜,就不怕遭老天報應,生個兒子沒屁眼?”我三娘這詛咒實在是不準,我不僅有屁眼,而且排便速度超一流,排便象倒口袋,不象她,每天都拉累屎,沒有半個時辰不能完事,越咒越發,一咒十年旺,這怎麼跟孫悟空似的,壓太上老君八卦煉丹爐裡,倒煉出超凡脫俗的火眼金睛。

物化弄人,事與願違,這不能不讓我可愛的三娘傷心欲絕,後來我三爺罵我是狼生的,有狼性,呼嘯而過,讓他們瑟縮發抖。

後來風聲還是傳到李宜忠耳朵裡,他居然帶幾個愣頭青來我家搜,正中我三娘下懷,雖沒能拿到鐵證,但給了李宜忠蹦跳進我家的理由。

“二大娘,我是不相信你會偷的,二大爺木納,你更是不行,可有人舉報,說得跟真似的,就算我不信,別人也相信,所以我必須這麼做!也好替你洗去不白之冤!”然後,眨巴幾下眼,象電影中的日本鬼子似,“你的,狡猾狡猾的!”

我父親倒是慫了,蜷縮在磨盤上,虛汗直出。

“既然沒有搜到,就不作數,不作數就請離開!”我母親精明,小麥帶夜被磚頭在簸箕裡搓,搓好後,丟了麥草,裝壇埋地下,上面把水缸放原地,抽空扒出。這水缸是漏的,不吃水,放在屋裡,盛零碎東西,就在床前那根斜斜柱子旁,箱子前,那是一隻黑色的、被老鼠撅出多個洞的破箱子,幾十年一直高高在上在我家,我母親竟如此有智慧,我父親慫成啥了?

當時,我大呢就在人堆裡,聽李宜忠色正腔圓,談吐飛沫講這事時,這是李宜忠在諞情,在煽情,她就悄悄豎起大姆指,“當地無鬼不生災!”

柳氏臉色難看,這類雞毛蒜皮小事,不用福爾摩斯,一眼可以洞察,新麥子加帶了生命的孕育,或許我與1964年的新麥子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柳氏至死都沒明白,我父親的罪證,被藏在哪裡?柳氏命長,我在寫這本書時,她還活著,那時她的兩個孫兒,一真一假已經娶妻生子,並且有了各自的家,她已經糊塗得認不清人了,管她大女兒叫大姐,成了一堆會喘氣的泥,可不可笑?至於李建玉,早到地下,聽地狗子叫喚去了。

周蔓枝在那些風起雲湧的日子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被劉長根抓個正著,夜色如水,水淹天地,按說郭家不缺糧,可人人可偷的年代,周也不例外,她不偷,會被人戳脊梁骨,被人罵憨慫,偷蔚然成風,五穀不豐,莊稼長得賴賴的,唯有大田地裡莊稼長得還湊合,你不偷,那是你沒本事,必須偷,十人九偷,連那些看青的人,也會夾夾拉拉,乘人不備,偷一堆新麥子回家,只不過是多與寡的問題,有時在衣兜,有時在褲襠,別笑,這不丟人,尤其是女人擅長此道,要與飢餓開戰,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夠想到,就能做到,鞋殼,硬硬的麥粒踩在腳下,象走在小砂礓上,硌腳,走得慢些,或許沒人發現,當然,屁溝太淺,可夾,但實在夾不住太多的東西,至於藏在籃頭或糞箕裡,蓋把草或野菜,這是笨人用的招。

那時天剛擦黑,周蔓枝有些迫不及待,村莊裡炊煙正燃,太陽栽坑裡,頭也不露,這時既是看青人最懈怠時刻,這一整天轉悠下來,兩條腿抽筋,脖硬得彎不下來,肚子咕咕響,在提意見,交班時間就差最後一刻,別人急急往家趕,家裡一堆爛事,等著處理,唯周氏例外,松不懈鼓,四下瞅瞅,見人走得一個不剩,就猛地往麥地一鑽,退了褲子,把雪白的屁股頓地上,先是小河流水般尿上一陣,支起耳朵聽一下,確定沒人,就從口袋裡掏出剪子,咕哧咕哧剪起麥穗來,不只剪麥穗,連麥芒也剪掉,從衣服上,扯下護袖,放地上,動作嫻熟,聽著象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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