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梁辦公室出來,就聳聳肩,哼哼!他覺得機會又來了,而且來得這麼突然,一個大膽的計劃,就在心中形成,他要截流,明目張膽地截流,他聽說:八角樓那兒活躍著一批投機倒把分子,不知真假,這事要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不找好下家,容易出紕漏,還會讓李建玉那狗東西抓個正著,有好幾次差一點兒功虧一簣,他長著狗一樣靈敏的鼻子,只要翕動兩下,似乎就有覺察,腿瘸心不瘸,要完全避開這個人,幾乎不可能,怎麼辦?怎麼辦?他幹搓著手,突然聽見腳步聲,抬眼一看,是孫爽,喲呵,這個女人越發豐滿,狗日的,還挺招人希罕,“孫主任,我上天和你說的事,怎麼樣了?”那雙鷹眼,有些貪婪。
“什麼事?”孫爽對這雙眼的含義,再清楚不過了,但她是可甜可鹹可油膩的人,但對種公狗式的人物,是看不起的,她喜歡梁或賈那樣精於權謀的人,她突然想起來:賈家溝婦女主任人選的問題,這個潑皮跟她提過,“你們想夫唱婦隨,舉賢不避親呀,虧你想得出,我跟梁書記彙報過,可他沒點頭也沒搖頭,要不再等等?”
拿梁修身說事,梁就近在咫尺,可他不能去問,“那就有勞孫主任了!”他笑笑,有些陰騭:狗日的,早晚老子把你拿下,到那時,你顏面掃地,看你還跟不跟老子牛!風一樣穿堂而過,李宜忠回下身子,那背影是那樣急匆有力。
派誰去呢?他一隻手扎煞著撫摸下巴,把生產隊那些露尖的拔梢的愛和他頂牛的還有一眼能把他看透的全放手掌心掂量一下,能去的人太多,必須去也多,摘菜一樣心猿意馬起來:最終敲定三個人,就這也多了:賈福生必須佔據一個,剩下的在賈令才和劉長根之前徘徊,是賈去好呢還是劉去好?至於李默海,他已經把恩典給了,口頭上雖然不說,但心裡對他還是感激,這麼年輕的壯小夥子,做飼養員確實不合適,但李金亮夾在那兒:不看僧面要看佛面,這是一條老泥鰍,連梁修身、賈雲龍、李建玉都要忌憚三分的人,這面他李宜忠得給,在生產隊裡,飼養員相當於正式工,雖說活兒不輕,淘草料、磨飼料、出糞便……但那也是一小會兒的事,至於鍘草,那就是玩,還不用上河工,時間一般由賈雲慶掌握,生產隊幹部偷吃夜飯,少不了他們,雖然他們通常扮演伙伕一職,那也是跟幹部一樣:肉里仁(人)。
小賈一技獨秀,且喜歡拿自己開涮,小子人精,但生產隊僧多粥少,照顧不過來,就下次或下下次吧。劉長根是個擰種,且是那個委員會里出來的,不淘點兒好處,就時不時給他使絆子,有這種人在:戳眼!突然,姚書紅跳進他心裡,動一下:這兒可沒你什麼事,幹這種活沒把子力氣不行,但……媽的,你跳出來搗什麼蛋?好處也給你點兒?嘿,嘿嘿……他兀自笑出聲來:狗日的咋還陰魂不散了?餓死鬼託生的!要糧食沒有!棉籽餅咋樣?那雖不是粗糧、更不是細糧,甚至跟糧食不沾邊,可在那個飢餓年代,可以當糧食吃,許多人藏著掖著吃過,不過得那個:象母狗那樣翹腿,呀!真笨!擺個勾搭男人的造型,咋還就不會了呢?他勉勉強強瞎鼻閉眼吸咂一口,讓幸福的電流擊她一回,讓她死去活來,讓她品咂一生:他這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是不是遠比劉長嶺強許多?然後,警告她:管住那張四下漏風的破嘴!他的好多風流韻事,全是這個女人洩密的,她就象個不困的遊魂鬼,終日在賈家溝生產隊各家之間遊蕩,尋找可憐的機遇,那些沒有女人的光棍漢,經常得到她的臨幸,雨露滋潤,雖是露水式的滋潤,焦渴的心田稍稍緩衝一下,想想會如阿q那樣笑了:作為一個男人,土頭木馬的男人,不白活一回,嘗過女人!李宜忠甚至看見姚書紅點頭如搗蒜地答應他,一邊拚往口袋裡不知疲倦扒拉麵籽餅,而他就象地主老財一樣,拿個糞舀子,時不時舀一下人糞尿往棉籽餅上潑,他甚至捉弄她,“快扒呀,扒慢了,就沾了屎尿,不能吃了!”姚書紅急得汗如雨下,還在拚了命扒!呼~他吐出一口氣,“他媽的!老子不希罕這號腥騷的女人!照顧你了!還不謝謝老子?”他一邊公狗一樣搖撼著,身下的姚書紅象一隻小船,在搖擺,臆想的暖風,燻醉了他,一片厚重的葉,鑽他臉上,還有些疼,這不是秋天呀?這片葉子卻不識抬舉掉下來。
姚書紅品不上相,人不上色,李宜忠的許多風流事,被她撞見過,抓到過,這不是辮子,可以揪,並不疼,許多人相信那是真的,可沒有人敢去揭發,許多事攥在隊長手裡:偷個懶,請個假,上個集,他不批,你就得歇菜,把他哄高興了,什麼還有的商量,那些一根筋的人,吃過多少啞巴虧?
棉籽餅是用棉花籽壓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