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是老蔣憑良心還是那個誰憑良心?一將功成萬骨枯!我也是為了他好,匪患必除,除惡務盡!這是歷朝歷代必須要做的,要不怎麼取信於民?他李老二不識好歹,裝善人,你也不識好歹?”
肖氏無言而退。
“小普啊,你要乖乖的,成為人中龍鳳!把淤積在我心中幾十年這口老氣,給我出了!”
梁修身暫時還沒有出面去二顧後槽坊,去請那位長著一身傲骨的曹大掌櫃,曹氏的字的確是一塊瑰寶,用它來寫牆字,的確浪費了,好多人並不識字,至於字好字醜,也就無所謂了,他正在琢磨上午公社會議內容,突然接到錢大秘書電話,說有一批棉籽餅要下來,讓各處安排人手去縣上棉花加工廠去拉,這是當前農業生產必須的,問一下數字,梁修身差點沒氣暈了,一共五千斤,還他媽不夠塞牙縫的,給誰不給誰?如果按照過去平均攤,十五個生產隊,才能分到多少?“能不能多給些?”梁在電話裡商量。
“多一兩沒有,愛要不要!要不你找孫書記或魯主任特批一下?”錢震祖在電話裡也不客氣,“老梁,也就你資格老,十六個大隊,沒有一個敢和我討價還價的,少是少點兒,我也知道,可僧多粥少,你讓我有什麼辦法?要依著喬主任,先拉供銷社庫存,劉書記沒同意,梁書記有一得一,光指這個,點眼藥一樣,沒用!城南那一片糞水可以歸你們,劉書記為這個四次找孫書記,這上上下下,都得顧著,要不然,全他媽亂套,拉時從我兒拿條子!”
梁修身還要說點兒什麼事,咔嚓一聲,電話就掛了,老梁驚一下,從木椅上彈起來,驚愕看看話筒,放下了,“這小錢有火氣呀!”
賈雲龍邁著個方步子,走了進來,“梁書記,我有事找你!”
“我也正有事找你!你先說!”
“還是你先吧!”賈雲龍自己坐下。
“是這樣的,剛才小錢打電話,有批棉籽餅,讓去拉一下!”
“好事呀!”
“好什麼呀?十幾個生產隊,就五千斤,有甚鳥用?”
“這回咋這麼少?怎麼分?分了又有啥用?”賈雲龍蹙著眉。
“你看這樣行不行?先不要聲張,先給你們生產隊,其他的再說!”
“行是行,就怕紙裡包不住火,人多嘴雜,萬一……”
“就說你們賈家溝掃鹽鹼有功,上頭獎勵的,這樣一來,誰也不好說什麼!”
“可那是幾年前的事!”賈雲龍提醒道。
“這麼說牽強些,但不至於說破!要不把金亮、李會找來,一起研究一下,你們也都是賈家溝人!”
“可行!”
“說你的事!”老梁挪挪身子。
“田家興的事,這公社不知怎麼想的,頭回多了個貧協主任,鬧得沸沸揚揚,這回又要增加一個,本來就屁大點兒地方,一個蘿蔔一個坑,卻又要安排這個田家興,十之八九是錢的意思,但說這事是喬泊年的意思,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想的?”
“這個好辦,先從鋪助會計開始!”
“那金亮不兼著嗎?”
“李會為一,金亮為二,田家興就三嘛,一個總帳,一個管錢,另一個管上面下派東西,但同時宣佈,田兼職著賈家溝記工員,主要還在賈家溝嘛!人情債不能欠!你知道磚頭得際(實惠)還是瓦碴得際?”兩個就這兩個問題,談到日落西山。
老梁的假公濟私,還讓人說不出來,如果不是他的二兒子的事塵埃落定,這五千斤棉籽餅花落誰家,還真不一定!人情是債,是債要還,方式可就不一樣了!
李宜忠是第二天早上,接受梁的召見,單獨說了這事,李宜忠當時就心花怒放了,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留的,這是一個賭徒的投機心理,他從這五千斤棉籽餅中,看到了機遇,千載難逢,雙眼冒著綠光,天上掉餡餅,偏就砸他頭上了。
“李隊長一直幹得不錯,至少沒有讓我失望,這次把五千棉籽餅給你們生產隊,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枉費我們一番苦心,其他生產隊沒有,希望你能再接再厲,一共只有五千斤,全部給你們了,這是上面的意思,更是我們的意思,以褒獎你的所做所為,尤其是掃鹽鹼這件事,你別出心裁,連孫書記也認為:最好的方法沒出現前,是目前唯一可行的!”
“謝謝梁書記為我們爭取到的機會,我一定加倍努力,決不辜負兩位書記知遇之恩!”
“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從錢秘書那兒拿條子,然後直接去棉花加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