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裡也多少灌了點兒風,她比自己何如?懷著這樣的好奇,總想見見這位輕鬆越過她而上位的人,這點兒好奇心,一直折磨著她,直到五年之後,她才見到真人,這一見才知道自己失落是必然,石桂梅不講學問,就單講人,她就敗落得心服口服,李建彬這隻獾豬,長著狗眼嘞,一看一個準,張國英曾經自詡姿色不錯,算是上乘,所以她持美折騰,那些年,羅盛林就像文革時的地富反壞右,無論怎樣討好張國英,都會被聲叱吒,被意折磨,晚年的羅盛林隨著退休的鐘聲敲響,退休金蹭蹭蹭往上長,身價就一下提高了,張國英卻是每況愈下地衰老,年輕時的本錢,已經輸個精光,拿羅盛林當瓣蒜,也是那個時間,被折磨慣了,突然改變,反倒不習慣了,人都是會變的嘛,一直驕傲如公主的張國英才知道自己揀到了個寶。
鄒紫陽像棵樹,往鑽天里長,越來越高,越來越細,也就越來越招女孩子喜歡,他戴個寬邊眼鏡,雖然不怎麼白,卻比鄒慶雲要強多了,石小蘭斷了和鄒慶雲的關係,還在鄒家那小院裡,一年四季日息而作,日升而做,別人已經把她和鄒慶雲割裂開來,彷彿就不曾有過這麼樣一個人,到是一雙兒女不斷有信傳來,像鴿子,偶爾如石子投進她的平靜如水的心裡,蕩起一圈圈幸福的漣漪,那究竟是幸福還是光斑,靠人給她讀信,臉上才會舒展一下,在會在眾人交口稱讚的聲裡,心酥一下,鄒紫陽和鄒紫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一兩個星期就會在不同時間給她來一封信,只談學習和他們對於未來的打算,絕口不提鄒慶雲的什麼事,鄒慶雲是斷了線的風箏,偶爾有人提及這個名字,她會心驚肉跳一下,從廣播聽到鄒慶雲的聲音,也會痙攣上一陣,想想,往深裡想也會滴幾滴淚,僅此而已,曾經的曾經,怎肯相忘,他究竟怎樣?沒人知道。
林杉路經時,還特意來看過她,除了帶些東西來,說些安慰的話,絕口不提鄒慶雲任何事,她到是想聽,可人家不講,她到喉嚨的話,又戀戀不捨咽回去,藕斷絲連,那份牽掛還在,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林杉拍拍她,“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有!真沒有!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特別感謝你!”
“你呀,屬鴨子的,煮熟了,嘴都是硬,你要不問,我還真就不說!看見你能這樣,我很高興!”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吐了一口氣。
“狀態還不錯,再見!比我想象的要好!我會經常來看你的!”這句話虛軟無力,誰信了誰上當,這是一種客氣。也是最後的告別,她的男人不和你的男人在一起,她看你有啥用,人家男人還在,你的男人沒了,憑啥再來看你?你一個白丁,人家看你有啥子用?過去的恩典,是與你男人有關,你失去了男人,與你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