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老周將餘老爺安頓過好,老夫人也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著老爺還在,心裡舒了一口長氣。
“老周,趕緊看看餘老三怎麼樣了?”
“回老夫人的話,餘老三正在廂房裡休息,我剛才看了一下,他只是受點皮外傷,已經包紮止血沒有大礙了,還好他今天穿的衣服厚保護了他,明天我找醫生來給他開點藥就沒事了。”
“不出人命就好,不出人命就好。”
“只是,只是咱們餘家值錢的物件都被這幫強盜搶走了。”老周不忘念道“還有剛入門的苗夫人,已進入賊窩不知生死呢?”
“等少爺回來再從長計議吧,現在只能救菩薩保佑她了。”
老太太將身上的髒衣服換掉,又重新洗了手臉,來到東屋裡給觀音上了三柱香火,然後虔誠地雙膝跪地,雙手合十。
“大慈大悲觀世音,你一定要好好保佑我的兒子萬金呀,讓他平安歸來,儘快贖兒媳平安歸來,我們餘家求您了。”說罷,又對著觀音像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安心招呼著老爺就寢安息。
潁州府城內大禹首,有個春風得意遊樂場,遊樂分東城和西城兩個區域。
東城區為古字畫和金銀玉器交易場所,來自全國各地的古玩商和前來交易的各縣府及鄰省買家絡繹不絕。
西城區便是戲曲雜耍花鼓燈嗨子戲太和清音界首漁鼓一條街,江湖各類人士憑各自喜好進入戲院和相對應的茶樓,吃住娛樂一條龍服務。
西城三號區的茶樓裡,花鼓燈戲的演出在一片鑼鼓聲里拉開,管家老周找遍了臺前幕後也沒見到少爺餘萬金。
他知道少爺喜歡花鼓燈,淮水縣的幾個角都來潁州城演出了,他才跟著一起來玩的。
咚咚咚嗆嗆嗆,咚嗆咚嗆咚咚嗆……
伴隨著熟悉的花鼓燈節奏,舞臺上出現了一位伴相俊美的旦角,正笑咪咪地帶著一幫手持彩扇的踩著鼓點後退步出場。
彩扇遮掩半邊臉時,老周就斷定是少爺餘萬金了,他深知少爺的脾氣,不能這個時候掃他的興,不然他肯定又沒完沒了。
想到這,老周悄悄地躲在了臺口入相處,靜等少爺表演完畢。
小半個時辰後,餘萬金一下臺,就被老周死死拉住了。
“少爺,趕緊跟我回家吧,家裡出大事了,老爺等你回去呢?”
還是孩子氣的餘萬金有些不高興了,嘟著厚厚的嘴唇,有些不耐煩。
“老周呀,我說你成天價神神叨叨地喊什麼喊呀,我還有一個段子沒演完呢,為了演這一出,我等了兩天,花了我二十塊大洋才買到這個臺子,你今天是不是誠心跟我過不去?”
“少爺呀,你就是給老朽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呀!”
“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唐垛湖的土匪黃壞人來咱們府上了,不光搶走了金銀財寶,連您的新婚夫人也搶走了,到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今天一大早,安排羅五到縣裡報案,這邊就來找您來了,咱們趕緊回家吧。”
老周這才利用極短的時間,將餘家發生的大事一一抖出。
餘萬金搖了搖頭。
“老周,你說得這麼玄乎,我有點不相信了,咱們平時沒有得罪過這幫土匪呀,他們憑什麼平白無故又搶東西又搶人的?”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勸人回家,故意編的故事?”
看著餘萬金一臉的不在乎,老周急了,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彎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蒼天在上,少爺呀,我要是有半句虛言,必遭天打五雷轟,你要是再不回去,老爺和太太要是再出了什麼事,到時候恐怕你後悔都來不及了,你還是聽老朽我的勸吧,咱們趕緊回去吧。”
餘萬金這才相信老周的話,脫去演出服,洗去了臉上的油彩,露出了真面目。
細觀餘萬金身高五尺有餘,面板細膩白淨,倒瓜子臉型丹鳳眼,唇紅齒白,一對迷人的酒窩鑲嵌左右兩邊,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如風鈴囈語,走起路來腳下生風。
和管家老周進入廳堂,拜見了爹孃,見二老精神萎靡,狀態低落,讓人擔心之至。
“兒啦,你回來了就好,你現在去縣府走一趟,先報官,再看看能不能湊出一萬大洋來將人先贖出來。”
父親餘成山咳嗽中帶著血絲,一臉的無奈。
“父親,報官我馬上過去看看,你老多保重,只是咱們家值錢的都被土匪搶完了,現在眼下上哪裡能弄一萬大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