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城。
說來也是奇怪,自打南宮春水帶著百里東君和徒孫尹落霞進入小千月小鎮後,他便愈發感懷起來。
一邊與徒弟徒孫徜徉踏入雪月城的未來,又一邊感慨自己這一百八十多年來經歷過的種種。
南宮春水看似漫無目的,帶著百里東君與尹落霞在小鎮上四處遊走。
實際上一雙靈巧的眼睛四處打量,遠遠便鎖定了那處地方。
那是一家打眼一看,便知有些年頭的鐵匠鋪。
門前高高懸掛著招牌——千月打鐵。
南宮春水空手走在二人前面,聽著叮叮噹噹的打鐵聲笑道:
“東君、落霞,到了!”
百里東君一把勒住馬車,順著南宮春水的目光望去。
只見那鐵匠鋪中有個渾身肌肉隆起,膚色黑的發亮的中年壯漢。
三人站到鐵匠鋪面前的時候,他正把一段鐵胚從燒得赤紅的炭火堆裡取出。
隨後大手一抄,掄起鐵錘在砧板上捶打起來。
“春水兄,這便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百里東君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壯碩的打鐵匠人,抬手指著那揮汗如雨的漢子問道。
南宮春水展顏一笑:
“沒錯,這便是我剛剛與你們說過的,一位故人!”
那漢子眼見三個容貌脫俗、衣袂臨風的少男少女站到自己鐵匠鋪面前。
趁著打鐵的間隙望去,為首那人白髮童顏,眉宇間與自己曾熟識的李長生居然有八分相似!
漢子將剛剛鍛打成型的鐵胚重新插進炭火堆中,抬頭問道:
“三位看了半天,不知是要鋤頭,鐵鍬還是犁啊?”
漢子中氣十足,放下手中鐵錘,打量著面前三人。
南宮春水雙手背在身後輕笑道:
“要刀,一把好刀!”
漢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南宮春水又看了幾眼,突然沒來由開口問道:
“你莫不是姓李?”
南宮春水有些啞然,開口辯解道:
“非也,在下南宮春水,是一名儒雅的讀書人!”
百里東君在身後扯了扯尹落霞的衣角偷偷吐槽道:
“這傢伙,都成口頭禪了,跟誰都說自己是儒雅的讀書人,可他看的書估計也就比我多了一點點……”
尹落霞聞言也不禁莞爾一笑,隨後豎起手指道:
“噓……”
“百里小師叔,他現在的修為,一天高過一天,你可別當面說他壞話……”
就在兩人調笑南宮春水之際,鐵匠鋪中那漢子突然大笑出聲:
“南宮春水?我信你個鬼……”
“你與我認識的那個傢伙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你是他的孫子還是兒子?”
“呵呵,李長生是不是又為了躲風流債,給自己改姓了?”
南宮春水面色上有些尷尬,咳嗽一聲:
“咳咳,什麼叫又啊!”
“多年不見,你這麼說老朋友,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漢子嗤笑一聲,隨便收拾了一下打鐵的爐子,揚起手道:
“行了,別解釋了……就算姓李的傢伙有十個八個的小孫子,那也再正常不過!”
一句話,將南宮春水的臉說的一如爐火般紅彤彤的好不惹眼。
南宮春水強撐顏面問道:
“怎麼,在你眼裡的老朋友就這麼不檢點嗎?”
漢子抓起放在爐火旁邊的一根同甘菸斗,湊到火炭上點燃吸了一口道:
“哼……那個騷包,不提也罷!”
百里東君聽到這鐵匠師傅居然用“騷包”形容李長生,笑成了一朵花兒(*^▽^*)……
若不是尹落霞用力捂住他的嘴,百里東君非得笑出聲來!
打鐵漢子狠狠抽了兩口菸斗,隨後噴出一股香味濃辣的旱菸。
他大手一揮:
“別愣著了,進來說!”
……
天啟城外,朱雀門前。
兩人兩馬,終於要踏入天啟城的地界。
少年迎風而立,身後那道墨色濃郁寫著“毒劍仙”三個斗大字型的披風隨風飄揚。
身旁儒雅隨和的中年人輕瞟一眼,不由笑出聲來:
“你啊你啊,好的沒學來,溫壺酒那招搖的性格你倒是學了個大概!”
溫彥釗露出一副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