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白沫後,便一五一十將自己藉機斂財、迫害當地百姓的事一股腦全說了個清楚。
原本北離皇室的任務是一千石鮮桂枝,五百石鮮桂花。
可兩個喪心病狂的東西私自加到三千石鮮桂枝,一千石鮮桂花。
這個數量,換算過來就是三十六萬斤桂枝,十二萬斤鮮桂花。
桂奚城刨去不用交糧納稅的貴族士子和各級官員,還有不到十萬普通百姓,大多是世代為農的農戶。
就算將這些數額攤派給農戶,哪怕那些老幼病殘都算上,也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
於是,府臺便和瑾如商定,交不出桂花就拿錢來抵稅。
一斗桂枝一錢銀子,一斗桂花三錢銀子,靠著這手段,兩人不到一個月,便大肆收斂了幾萬兩銀子。
根據府臺的招供,溫彥釗找到了他們記載收斂銀子的賬本,上面詳細地記載著從各處百姓手中收來的桂花稅銀。
因為交不上桂花稅而撇家舍業、賣兒賣女的不在少數。
被這狗官以對抗公堂、蔑視朝廷等莫須有罪名發落下獄乃至鞭打至死的,也屢見不鮮!
辛百草聽完不禁拍案而起罵道:
“真是不像話,就算把整個桂奚的桂樹薅禿了也採不夠這麼多桂花!”
“溫小子,你還有什麼毒,都給這兩個畜生用上!”
“屍體不要扔掉,我留著試藥!”
溫彥釗頭次見到一向溫和儒雅的辛百草,今天居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當然不會這麼快要了這兩個人的命,問清楚銀子藏匿之地後。
便拿著賬本,帶上辛百草和蘇鮮兒前去府衙的銀庫裡取銀子。
恰好三人出門,當地千戶也帶著五六百手持長槍短刀的軍士將府衙團團圍住。
那個千戶只是個修為三品的武將,溫彥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跌下馬來墜地而死。
一同前來的軍士立刻慌了陣腳,溫彥釗倒是聽勸,對著眾軍士灑出一捧色彩絢爛的藥散。
這些軍士便乖乖站在原地,眼神發直,口角流涎,任憑溫彥釗調遣。
辛百草有些驚詫:
“你小子下的什麼毒,我怎麼沒見溫壺酒用過?”
溫彥釗抿嘴一笑:
“這是我自己開發的失心瘋,中毒之人只會聽命於我,不過嘛……以後就變成白痴了!”
辛百草只能幽幽一嘆:
“唉……也好,起碼留了他們性命,也讓他們不能再作惡!”
隨著溫彥釗一聲令下,五六百軍士扔下兵器,一路跟隨三人到了府庫,將那些銀子統統搬了出來。
隨後,又根據賬本上所載的數目,分門別類將這幾萬兩銀子盡數歸還給當地百姓。
……
一直折騰到當天夜裡,才算將這幾萬兩銀子歸還清楚。
這段時間,溫彥釗帶著蘇鮮兒一路來到她的家裡。
一座四處漏風的茅屋,屋裡除了一口鐵鍋勉強值幾個銅板外,再無他物。
木板床上鋪著茅草和破絮,上面躺著個滿臉病態的婦人。
辛百草自然不會閒著,把脈施藥,一盞茶的功夫蘇鮮兒的阿孃便有了生機。
爬起來對著溫彥釗和辛百草千恩萬謝,非要給兩人做飯。
兩人哪肯留下,溫彥釗將府庫裡多餘的幾百兩銀子和自己身上幾錠金子留下後便離開了。
走的時候,蘇鮮兒雙眼噙著淚水,倚在門口不捨地望著溫彥釗。
“哥哥,伯伯,謝謝你們救了鮮兒和孃親!”
“你……你還會回來嗎?”
“萬一那些壞人再來我家裡,把這些銀子搶走了怎麼辦……”
說著,兩行清淚便從眼眶滑出,看的溫彥釗心中一陣隱痛。
辛百草看了看床上那堆黃白之物,搖頭說了句:
“溫小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們娘倆無依無靠,這些東西反而會要了她們的命!”
溫彥釗聽到這話一怔,立馬明白了辛百草的意思。
立刻動身返回城裡,僱了一輛車伕和馬車,自己手書一封給五百里外的乾東城鎮西侯府。
威逼利誘之下,讓車伕將蘇鮮兒母女二人帶上自己的書信,一路護送至乾東城鎮西侯府世子妃。
做完這一切後,溫彥釗才長出了一口氣。
兩人一路返回桂奚城後,剛進城門就被那些收到稅銀的百姓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