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道。
征塵四起,大纛獵獵。
百里洛陳獨領一支兵馬,七日前離開乾東城朝雲州進發,此刻已經逼近蜀中與雲州的交界。
對於盧廷恩,他還是給出了作為統帥的最高敬意。
雖說百里成風勸過幾次,但是都被百里洛陳給回絕了。
原因無他——
西南平定,只剩下雲州一地。
若是不將盧廷恩這個大麻煩一次性解決,就算破風軍拿下東南西南二十四州,也不敢放心北上攻伐。
盧廷恩那支軍隊,就如同馬蹄子裡扎進去的一根刺,始終令人不安。
出發前,百里洛陳特意讓兒子跟他一同出征,只為此次一舉拿下雲州,後續留下百里成風駐守,才算徹底解決了這個麻煩。
大軍總計五萬餘人,其中騎兵一萬二千,步兵三萬,其餘便是斥候營、輜重營、糧草軍械等後勤部隊。
百里洛陳一身金甲,猩紅色的披風無風自動。
百里成風跟在父親身邊,也是一身嶄新的甲冑。
“風兒,我們走時你交待西大營的婁廣謀了嗎?”
聽到父親的話,百里成風有些不解:
“父親,西大營有什麼事要交代?”
百里洛陳沉聲道:
“西大營現在有三千多藥人,只是釗兒回嶺南去處理家事不在,我擔心這些藥人一旦逃脫或是被人發覺,會貽害無窮!”
百里成風應道;
“父親大可安心,臨走前我又給婁廣謀加派了一千士卒,西大營的防務都是可靠的老兵看守,不會出什麼紕漏!”
百里洛陳聞言沉吟片刻,又問道:
“東君這些日子,可有書信回來?”
百里成風搖搖頭,嘆了口氣:
“自從過年那封信之後,這混小子很久沒給家裡寫過信了……”
“什麼混小子,我看你才是混小子!敢罵我孫子,我抽你!”
百里洛陳瞪起眼睛,揚起馬鞭作勢道。
百里成風一臉委屈:
“唉……”
“我說的都是實話,您幹嘛生氣呀?東君他就算不想我,也該給您和阿玉寫封家書。”
百里洛陳鼻孔哼了一聲:
“說什麼都行,就是不許罵我的乖孫兒!”
大軍一路行進,此時已經院裡乾東城一百多里。
就在百里洛陳準備下令暫時歇息時,從遠處奔來一匹快馬,馬上之人一身鮮血,淋淋漓漓的看上去悽慘無比。
“是咱們的人!”
百里成風遠遠邊看出那人一身破風軍獨有的紅色甲冑。
“為何如此狼狽?”
百里洛陳望向來人的方向,皺起眉問道。
那人終於衝到百里洛陳面前,急於停下戰馬卻脫力從馬背上跌了下來!
百里成風眼疾手快,雙腳一踏馬鐙飛身下來將那人接了過來穩穩放在地上。
“侯爺侯爺……侯爺,咱們在長寧城駐守的三千人馬昨夜被盧廷恩那狗東西給偷襲了!”
“我們一營的弟兄盡皆戰死,只有屬下一人拼死突圍才逃得性命!”
百里成風聞言心中一驚,見這小校周身多出劍創,膝蓋上還插著一根折了的箭羽,鎧甲上的血已經風乾了,看上去便知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百里洛陳下馬走到小校面前,簡單檢視了傷勢,見他並無性命之憂便問道:
“長寧不是有一萬多人駐守,為何會被盧廷恩偷襲?縱使他夜襲,我們有明暗兩道崗哨,又有晝夜巡視的哨騎,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
小校紅著眼睛,吐了口嘴裡的淤血解釋道:
“侯爺不知,盧廷恩麾下不知從哪冒出來個少年將軍,他一身燦若星辰的金甲,用白紗蒙面好生了得!”
“帶了幾千輕騎趁夜色翻過百丈漈,從側面攻破了長寧最薄弱的西門,一直殺入城中,我們的人幾乎被他帶的那支軍隊給衝亂了!”
“我……我的弟兄為了救我,都死了……”
小校說完,眼圈紅透聲音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百里洛陳也是不免心中悲痛,但他更疑惑的是這少年將軍到底是何人?
盧廷恩手下那幾個副將,他幾乎都知曉,唯獨沒有少年將軍。
莫非……這人是從別的地方趕來助他的?
“風兒,帶他去軍醫處治傷調養,養好傷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