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許陽和劉明達都拜了錢老為師,許陽是師兄。
錢老破例收了兩個徒弟。
其實這也是應有之意,畢竟在之前那樣的環境下,只有許陽和劉明達兩個人站了出來。
下基層還有最後一天,第二天診治過後,他們跟縣醫院裡的同志們開了個會,就回去了。
縣裡的醫生還有些不捨,產科趙醫生還拉著許陽喝了好幾杯酒,約好了一定去北京找他。
回到北京之後,許陽和劉明達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了。
他們兩人拜師的事情並沒有公開,但是院內的人心裡都有數。
因為這年頭還不能明目張膽說拜師這種事,不然就成拉山頭搞老封建了,是要惹麻煩的。
所以許陽和劉明達一直是叫錢主任的,私下的時候偶爾會叫老師。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年一年過去。
許陽和劉明達非常出色,兩人進步非常快,診治的療效非常好,患者也很滿意。所以很快,兩人就在北京城裡有了些許小名氣,好多患者都是奔著他們倆的名字來的。
這也讓錢老欣慰不已。
只是許陽稍稍有些遺憾的是,他上次回去也沒能找到劉明達教授的愛人是誰,所以現在劉明達問他,許陽一時啞口無言。
後來被逼的沒轍了,許陽就隨口說了一句是內科的護士王佳。劉明達這貨還真信了,合著上次耍流氓沒過癮,他又去找人家了。
許陽真是心裡有點虛了,讓他更虛的是跟他們同期的婦科女醫生徐小琴莫名其妙喜歡上了他……
這劉明達還真是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
經過兩年多的不懈追求,劉明達終於抱得美人歸,兩人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典禮,全院歡慶。
錢老也高興地喝了喜酒。
許陽也衷心地為他祝福。
又是一年,劉明達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做父親了。而在孩子出生不久之後,86歲高齡的錢老終於退休了。
錢老是蘇州人,這次他退休就要回蘇州老家頤養天年了。
許陽和劉明達去火車站送他。
月臺。
錢老的家人已經把行李都拿上火車了,錢老還沒上去,許陽和劉明達與錢老道別。
錢老扶著月臺的鐵欄杆,看著許陽和劉明達,老人臉上露出了笑容:“怎麼了呀,愁眉苦臉的,我這是退休,終於可以歇歇了,不值得高興嗎?”
許陽和劉明達都低下了頭,心裡滿不是滋味。
劉明達抬起頭,揉了揉自己發酸的鼻子,對錢老道:“就是……不捨得您……您怎麼就要回蘇州了呢。”
錢老笑著擺了擺手:“我呀,就是土生土長的蘇州人,早不習慣北京的氣候和飲食了。現在老了老了,終於能回老家了,想著能嘗一碗老家初夏的三蝦面,別提多開心了。”
“我想這一口啊,想好些年了。治一輩子病了,現在終於能歇歇了。回老家,逛逛街,養養鳥,去茶館喝杯茶,再聽幾段評彈,這樣的生活多愜意呀。怎麼,還不讓我舒服幾年了?”
劉明達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是,就是挺捨不得您的。”
錢老笑了兩聲:“想我了,就來蘇州看看我。到時候帶你倆去吃大閘蟹。”
“嗯!我們一定常去看您。”劉明達用力點頭。
許陽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錢老看了看許陽,突然說:“許陽,你的個人問題可要趕緊解決咯。你看劉明達都當爸爸了,你還沒個物件呢。”
許陽卻還是低著頭,不肯抬頭。
劉明達看了看許陽,然後他對錢老道:“老師,您放心,我會監督他的,我會撮合他跟徐小琴的。”
“好。”錢老含笑點了點頭。
錢老看了看兩人,又微微嘆了一聲,滿懷感慨地說道:“回去吧,還得上班呢。咱們科室有你們倆在,我很放心,我也該安心退休了。”
“回去吧,我也該上車了。”錢老朝著兩人揮了揮手,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許陽,然後轉身往火車上走。
錢老的家人攙住了錢老慢慢往前走。
快上車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許陽卻突然抬起了頭,發出了呼喊聲:“師父!”
錢老一隻腳都跨上火車車門的臺階了,聽到這聲,錢老立刻轉頭看去,卻見許陽早已淚流滿面。
“師父!”許陽又大聲喊了一聲,然後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