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用這個藉口，就正好闡明自己為何要黏上他。
一個記憶殘缺的人，對於第一個遇到的人，多少會帶著雛鳥情節。
蘇糖覺得自己太機智了，看，現在待在他身邊，都不帶讓人懷疑的呢，而且因為失憶，也恰巧給了他一個機會，若是這廝不再威逼恐嚇她，她還能考慮快點接受他。
亓恆瞳孔猛地一縮，顯然是震驚的不輕，兩人這段時間相處的不算短，他將她留在身邊，又怕待她太好，小混蛋不當回事，反而會跑的無蹤跡，可現在告訴他，小混蛋記憶紊亂，出了錯，目前看來，至少短時間內會待在他身邊。
若早知如此，他當時就誆她嫁給自己了！
“為何現在才說。”
他的內心複雜無比，甚至是百感交集，他覺得，自己可能失去了一個絕佳的，可以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的機會。
小混蛋還是那個小混蛋，即便記憶缺失，可本性並沒有丟。
難怪，從他撿起那顆石頭開始，她就從未露出半點害怕的神色，反倒是一如既往的張揚。
若真的有記憶，知曉山洞裡自己如何輕薄她，她又怎會如此冷靜。
蘇糖側目，目光停在他清雋的臉上，語氣沒心沒肺極了，“自然是得等到安全了才敢說，你當初動不動就威脅我，不是要玩死我，就是要撒我骨灰，我敢說真話。”她說到這，又忍不住碎碎念，“當然得裝的狂妄一點，看起來像個大佬，這樣一來，你就會有所顧忌，若不然，我現在指不定都被你給煉化了。”
亓恆一噎，他哪裡捨得煉化她，便是煉化自己，也捨不得煉化她啊！
可這話他不能說，只能自己生自己的悶氣。
“那現在呢，又為何直言了？”
“我又不瞎，仙督嘴硬心軟，瞧著不好相處，不過我算是發現了，仙督待我還是不錯的。”說著，還整理了下亓恆贈與她的衣裳。
亓恆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說，往日裡，正道里的那些修士都說霽月尊者看似儒雅溫潤，實則性子疏離，他是天上皎月，冷的誰都走不進他的內心。
與小混蛋相識那麼久，還是頭一回聽她這般說自己。
亓恆壓下上翹的唇角，故意道：“人心難測，你又怎知我這幾個月沒有誆你？”
聞言，蘇糖兩手一攤，“我身上又沒什麼可以值得仙督誆的，一沒錢二沒勢的，就一個記憶不全的神識，就這玩意除了煉化還能幹嘛？若是仙督的話，早在一開始就可以煉化了，又何須等到現在。”
小混蛋說的頭頭是道，這是亓恆幾十年以來，難得的好心情。
算起來，這還是頭一回被她誇獎啊。
失憶這個謊言說開了，接著就要開始圓謊，雖說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謊，可蘇糖一點都不虛。
因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謊言。
“說來，我當初出現的位置挺奇怪的，一個黑漆漆的山洞，什麼也沒有，仙督，你對我的身份，可曾知曉什麼？”
小混蛋許是徹底信任他了，眼眸裡還泛著一縷笑意，可就是這麼好看的眼睛，他卻從未真正見到過。
亓恆神色黯淡，他恢復視力的時候，小混蛋正好失憶，不是沒想過幫她恢復記憶，可他總覺得，沒了視力，小混蛋就會乖，就不會到處亂跑，卻不想，她始終是她，即便眼睛瞎了，依然傲視魔族。
“我當初撿起你，只是覺得你出現的地方可疑。”
他故意避開阿落的話題，怕她想起什麼，亓恆自嘲，便是最落魄的時候，他也沒這般卑鄙。
蘇糖小臉微皺，雖有些失望，可好歹沒失態。
“那仙督，等以後我能不能再去一下那個山洞？對了，山洞裡關著的，是何人？”
亓恆千方百計的迴避著，可她卻主動提起，半響，他啞聲道：“魔頭阿落。”
他未來的妻。
他沒有說出後半句，倒是蘇糖，臉色忽地生動了起來，“我知道她！”
亓恆心頭一頓，生怕她想起什麼，接著就聽她道：“是不是你前不久與我說的，那個你唯一吃過的魔族之人。”
他的確說過這話，可破天荒地，他卻無端心慌。
小混蛋不知道自己便是阿落，他現在待她好，她會不會覺得他……很渣。
說來可笑，亓恆不怕被世人恥笑，不怕被世人仇視，他唯一在意的，便是小混蛋對他的看法。
當年，在他落魄時期，萬人可欺，小混蛋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