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燈光也暗下。
&esp;&esp;許長菱抱著她睡了片刻,聽她勻長的呼吸聲,就著穿過書架之間的幽微燈火觀她的沉靜,像是塵封門後的神像,只有天光與微塵透過格窗照進來,於是只能夠看清那一隅的渡我。
&esp;&esp;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螢幕上的時間,想要起身去做晚飯,身旁的人像是能覺察得到離開,搭在他腹上的那隻手忽然用力揪緊了他的衣服,恍疑夢囈地說了一聲&esp;“別走”。他跟著躺下來,指節勾起她的頭髮,極淡的香氣朝他遊離而來,他不覺輕聲笑問:“阿青今晚想吃什麼?”
&esp;&esp;盼青並沒有睡得很熟,她只是太累了,而房間又太溫暖,人一旦感到溫暖就會貪惰,一天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待在這裡不醒,這是她給自己最好的放縱。許長菱一回來就又更慵墮了,依在他身邊想自己的患得患失,她知道這些東西是沒有意義的糾結,但她忍不住……
&esp;&esp;“每一次他打來電話,我們都不盡愉快,我們就是天生的債主,常常不懂得,我為什麼會選擇他們作為自己的親人。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我和媽媽也不親近,但他們也都是很辛苦的……我其實不太想告訴你我的這一切,反正也是帶不走的東西。我們今晚吃烏冬好不好?”
&esp;&esp;“好。”許長菱溫柔地應了一聲。
&esp;&esp;有一次,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晚飯了,也不讓盼青插手,無意做了牛肉炒烏冬麵,盼青那一次吃了之後,時常讓他做。冰箱裡總是備好小蔥、洋蔥、香菇、牛肉和烏冬麵。最好還有一罐冰啤酒也是盼青的願景,但都會被他拒絕。
&esp;&esp;而盼青埋首在他的臂彎裡,撥開頭髮了也看不清她的情容,但她那麼愛哭,這些剖心的話她應是放不下的,沒辦法無動於衷。他也不能夠說都過去了,他不曾歷經過,沒有資格將鋒利捲刃,就一遍遍地告訴她,不哭了,“……不哭……只要是阿青的,我都會收下。”
&esp;&esp;盼青撲哧一聲笑了,壓下哽咽問他:“主人,我騙你呢。”
&esp;&esp;眼淚都溼透到衣後了。但是……
&esp;&esp;“沒關係啊,阿青就算騙我,也有真心。”
&esp;&esp;“瘋子。”盼青笑著抬手用手掌遮住他的眼睛。
&esp;&esp;“我是。”
&esp;&esp;……
&esp;&esp;週一照常各自上班。
&esp;&esp;不同的是,盼青可以睡久一點,不用起太早去坐通勤將近一個小時的地鐵了,許長菱每天都會送她到地方。甚至,許長菱還想給她每天做早餐,因為她吃東西隨緣,來得及就吃、來不及就不吃,所以胃疼了要捱打。但還是被盼青拒絕了,她說她原來買的早餐卡還沒過期,許長菱反而期待她每天給自己帶的那一份麥當勞。
&esp;&esp;於是,助理沒有再在公司樓下買過咖啡,同時會給和部門同事帶一些早餐,店員還挺想念那段一個人分身有術的日子……簡直就是“樓下的早餐店”照進現實。
&esp;&esp;與許長菱共事過的許多同事心中,他的形象變得尤為高大,就會不由得設想私生活的那一面是什麼樣子。某天,劉先生經過,說他正在交往一個女朋友,普普通通,挺漂亮的。
&esp;&esp;諸如許長菱,與許多人相比,難能可貴,並不需要如何造勢。可對於能夠與他產生連結的人,往往卻憑三言兩語“造神”。
&esp;&esp;訊息傳開之後,分說接踵而至。
&esp;&esp;許長菱得知了,借了開會結束後的二十秒告訴大家以工作為重,女朋友和他一樣都是努力生活、工作的人。
&esp;&esp;許鳴遠旁觀了全過程,悄悄將這個訊息說給朱貞鬱聽,朱貞鬱早就知道了,還比他早見過面,是個厲害的女孩。憶起那天秋後下午,她見客戶回來經過許長菱的房子,順便買了一點水果放在他門口,結果見到一個女孩坐在那棵桂花樹下削竹條。
&esp;&esp;她記得,許長菱和她說過,他和盼青在一起。
&esp;&esp;明明初見,卻好像一見如故。
&esp;&esp;盼青並沒有很驚訝有人會來,她叫了聲好,就回到屋子裡端了杯開水過來,告訴朱貞鬱,許長菱去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