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時意氣用事與失職害得下屬身陷險境，這是自己辦事不力的責任，更找不出任何理由阻止他愛上那個拼死相救的女人。
&esp;&esp;正和當時的他自己一樣。
&esp;&esp;“真對不起啊，副長……但這全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對她的告白也沒個結果。”忐忑觀察著上司叫他摸不透心緒的反應，山崎這才顯露出膽怯，戰戰兢兢地先是道歉，進而試探著問，“需要我切腹嗎？”
&esp;&esp;“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局中法度可沒這條規定。”鬼之副長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不知是在笑他還是笑自己。
&esp;&esp;戀情意外曝光後沒有迎來想象中的責罰，反而就這樣風平浪靜地被默許，山崎突然感覺腦子懵懵的，呆站在原地。
&esp;&esp;土方沉默轉身，從制服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點燃。
&esp;&esp;“走了，別打擾她休息。”
&esp;&esp;“是！”見沒被繼續追究，山崎欣喜對著上司的背影立正敬禮，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間。
&esp;&esp;“山崎，要小心路上的機關。”
&esp;&esp;“哈？這裡什麼機關也沒有啊？副長你是不是喝多出現幻覺了？”
&esp;&esp;……
&esp;&esp;待兩人的腳步與交談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你才睜開緊閉的雙眼長舒一口氣。
&esp;&esp;——好險，剛剛那千鈞一髮的修羅場氛圍也太可怕了。
&esp;&esp;但今夜的麻煩還遠未結束。
&esp;&esp;“裝睡裝得很辛苦嗎？”
&esp;&esp;庭院那側的門被開啟一條縫，沖田攜著笑意的問話與寒風一起冷不丁鑽進來，結結實實把你嚇得不輕，慌忙從床墊上挺身坐起。
&esp;&esp;“你怎麼也跑來湊熱鬧？我這裡什麼時候變成真選組的觀光景點了？”你瞪著雙死魚眼憤懣吐槽，餘光掃過牆上的時鐘，“馬上就到零點了，不和大家呆在一起數著倒計時高高興興跨年嗎？”
&esp;&esp;他卻猶如常客一樣駕輕就熟走進房間，順手開啟燈後在你身邊盤腿坐下，滿臉無所謂道：“那邊太吵了，而且我現在沒那個興致。”
&esp;&esp;“你不是和近藤先生喝得很開心嗎？”經歷剛才的事件，酒雖醒得差不多，你感覺大腦仍是昏昏沉沉的，歪頭盯著他，過了一會才想明白什麼，忍不住勾起嘴角問，“難道是擔心我和十四郎會發生些什麼？”
&esp;&esp;“才沒有。”沖田立刻拉下臉，煩躁努嘴皺了皺眉，在你看來是被說中心事的表現，
&esp;&esp;“還真是不夠坦率，看來你這次沒喝醉啊。”你心裡覺得這模樣倒也可愛，抬手摸摸他的頭，出言安慰道，“別擔心，我和他有約定過，不會在屯所裡面亂來的。”
&esp;&esp;“那山崎呢？”
&esp;&esp;“我不點頭，你覺得他有那個膽嗎？”
&esp;&esp;他一時間不再鬧彆扭，圓圓的雙眸忽地睜大了些，似是硌在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
&esp;&esp;兩人靜靜對視著相安無話，數秒後，宣告新年的鐘聲從遙遠的神社杳杳飄來，一聲一聲地敲，直至第一百零八下。
&esp;&esp;佛家認為人有一百零八種煩惱，因此要敲夠這個數目，以祈求來年不為舊愁所擾。
&esp;&esp;那鐘聲每響一下，你的心跳便跟著顫動一拍。面前比初遇時那桀驁不馴臭屁氣質又穩重許多的少年，令你幽幽憶起十年前的自己。
&esp;&esp;你並不懷念那個充斥著戰火、離別與血色恐怖的時代，比起與戰友們一同歡笑的日子，沉悶與殘酷的光陰才是主旋律，所以對如今這既脆弱又不知能維持多久的短暫和平倍感珍惜。
&esp;&esp;可即便在有其他路可走的今天，立場身份與那時的你完全不同的他，依然選擇拿起劍去戰鬥和守護重要的事物，踐行自己所堅信的武士道，的確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
&esp;&esp;——不能再把他當小鬼看待了。
&esp;&esp;畢竟這是新的一年，我們都希望能有所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