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來發了早上的口糧,冷了的饅頭餅子,還有薑湯。顯然考官們也考慮到天氣陰寒,早就在貢院內備了姜。
薑湯熱熱的一碗,李青曜一口灌下,整個人都好似活過來了,身上暖了些,凍得僵直的腳也好似軟了些。
薑湯雖沒藥好,但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很是難得了。在這節骨眼,能喝上一碗薑湯,不亞於是得了救命稻草,李青曜滿心的感恩。
心懷感激的不止他一個,滿院的考生一滴不剩地把薑湯喝個乾淨,接著又就著熱水,將冷硬的饅頭吃掉。
很快就開始第二場考試了,李青曜調整好狀態,題目不會容易,他必須全力以赴。
雖然身體不適,但李青曜並不想要放棄,上一場會試他就沒有參加,兢兢業業準備了三年,要他放棄,他是怎麼也不願意的。
從前還想不明白,那麼多學子為何不保重身體,死在考場上。現在輪到自己、他也一樣放不下。
李青曜一邊感嘆,一邊講腦中內容記在草稿上,他要熬,他不要再等三年。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青曜只覺得腦袋越來越重,昏昏沉沉,呼吸越加艱難起來,喉嚨也格外難受,時不時要咳兩聲。
糟糕了,真是邪風入體,越來越嚴重了。摸了摸額頭,也有些發燙。好在他已經全部答完,只等著考官收捲了。
考院一日三餐,每餐都會送一碗薑湯,只是沒想到這薑湯也沒能救他。李青曜把自己縮成一團、儘量放空,擎等著晚上的那碗薑湯,幫他再熬三日。
“可要放棄,離開貢院?”
彌封試卷的兩位考官瞧著李青曜的樣子,就知道他發了熱。
這樣子不稀奇,他們這些年見過不少,光是這些日子裡就見了好些個。
考試結束若要放棄便可離去,他們問上一句也算正常。
“謝過二位大人,在下要繼續考。”
兩場已經考過,這第三場無論如何他都要考完,不考他如何甘心?
再則科舉這種事如何說得準,今年發了燒考不了,下一回要是又燒了呢?天時地利人和,哪有那麼好運。
彌封官對視一眼,無奈的搖頭離去。勸不了,也不會去勸,事關仕途,各人有各人的命數。
第三場考試,李青曜熬的格外艱難,咳嗽越發嚴重了,動不動就咳得撕心裂肺。不止是他,考場裡的咳嗽,擤鼻涕的聲音此起彼伏,想來病倒的人不在少數。
三日苦熬,李青曜一腳深一腳淺,晃晃悠悠地走出貢院大門時,回首再瞧著考場,只覺得恍如隔世,他熬過來了啊。
高川臉色發白,顫顫巍巍地與李青曜會合。
“我怕是考不上了,我又腹瀉了。”
高川欲哭無淚,上回鄉試他就腹瀉,這回又腹瀉了,幸好是考最後一場時才開始的,他硬撐著熬過來了。
雖是考完了,只是這題吧,也太難了,他完全沒有信心,應當是沒戲了。
“你這是怎麼了?瞧著也不大好。”
吐槽完,高川才發現李青曜的樣子也很是不對。李
青曜擺擺手,已經完全失聲了,根本說不出話來。才走一步,就倒了下去,最後的畫面,是高川驚慌失措的臉。
李青曜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不過室內燭火瑩瑩,被子裡暖烘烘的,整個人也舒服很多。
“我兒可算是醒過來了,嚇死娘了!”
“蛟兒快去給老夫人那處報信,說你哥醒了,什麼事都沒有,請她早些歇息。”
王蛟憂心地看了眼李青曜,應了聲後趕緊出了門,往潘金花的主院去了,
“你這個孩子,真是把全家人嚇到了。你個討債的!娘瞧見 你被人扛著回來,腳都站不穩了。
你伯祖母怎麼吩咐的你?保重身體保重身體,你應得好好的,半點沒往心裡去,怎麼與你爹一樣,性子這般倔。”
嚴敏涕淚連連,眼睛都是腫的,想來在李青曜昏迷之時,哭了不少。她是真的嚇壞了,她就這一個孩子。
“娘…”
李青曜艱難的喊她,只是聲音劈叉,格外難聽。
“你還是別說話,這破鑼嗓子,娘聽了更氣。大夫說你邪風入體,燒了幾日,接下來要好生靜養。
今日府裡上下都為你操勞,擔驚受怕,你可得趕緊好了,好生謝過才是。”
李青曜沒再說話,聽著母親絮絮叨叨的聲音,心中滿是安心。
考試本就是耗費